大办室亮着灯,凤鸣掀开棉帘进去了。
靳主任不在,值班的是个清瘦的美少年,穿着胖大的军大衣,敞着年轻的胸怀,深红色的鸡心领毛里,翻露着白衬衫的衣领,正是韶华如旭日的年纪,煞是好看,只见他围着火炉坐在木椅子上烤红薯,屋里散发着扑鼻香的烤红薯味。
她不认识眼前的美少年,大概他是新来的吧。她想。
“靳主任呢?”凤鸣问。
她知道靳主任下班了,但靳主任离家远,下班也住在楼上。她刚才也没看到楼上靳主任的房间亮灯。
“下班了。”那美少年正忘我的烤红薯,抬头看了她一眼,又低头用心烤红薯。
凤鸣又掀棉帘出来,看大办室的套间窗灯是否亮,因为那套间是靳主任的办公室,以前是丁厂长的,现在应该是靳主任的。还好,套间亮着灯,靳主任应该在厂里。不过,靳主任此刻应该不在套间里,否则,他刚才听到自己的声音会现身出来的。
于是,她又掀开棉帘来到大办公室问那穿军大衣的美少年。
“靳主任是不是去伙房吃饭了?”她问。
那清瘦的美少年正戴着灰黢黢的白线手套,逐个捏炉沿上的红薯,头也不抬的“嗯”了一声,他将三个红薯反复翻了个遍,捏了个遍,这才抬头望向凤鸣,问道:“你找靳主任啥事?”
“没事,就是想问他贾厂长去哪儿了。”凤鸣说。
那少年一听,警觉起来,上下打量着凤鸣,站起来质问:“你是谁?找贾厂长干什么?”
“我财务室的,你是新来的吧?”凤鸣说。
“哦。”少年若有所思。说实话,他也认不准财务室的会计都谁,因为他来棉厂上班才三个多月,这三个多月都是收花旺季,他每次去财务室都是乱哄哄的,何况没啥事他也不往财务室钻,每个月就领工资时去过,他都不知道财务室有几个会计,现在眼前的怪异女孩说她是财务室的,他也相信了,便如实相告。
“贾厂长回家了。”军大衣的美少年说。
“贾厂长平时都住厂里的。”凤鸣说。
“今天他老婆回来,他回家住了。”少年说着,起身站在凤鸣面前,一副送客的架势。
凤鸣听了少年的话,既温暖,又无奈,站在那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这时,有脚步和说话的嘈杂声从门洞里涌过来,凤鸣听到了靳主任的声音,急忙掀棉帘迎了出来。
只见靳主任他和前场的两个主管都端着空碗筷,说说笑笑的从门洞里出来。
“靳主任!”她像错过了末班车的人又看到了过路车。
“林会计。”靳主任一看到凤鸣很是意外。
那两个和靳主任一起回来的前场主管见靳主任停步与凤鸣交谈,二人也驻足了一下,但随即又觉得不方便,便和靳主任招呼一下直接进大办公室了。
“这么晚你来厂里干啥?”靳主任不解的问。
“我以为贾厂长会在厂里,从学校回来就直接回厂了。”凤鸣尴尬的笑说。
“贾厂长一下班就回去了,和丁厂长一起走的。”靳主任为难的说,“我也不会开车,进辉下班也走了。这天黑透了,林会计怎么回去?”
“给我找辆自行车吧。”凤鸣说。她准备骑靳主任的自行车回去,她自己的自行车在老宅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