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里斯与卢卡继续在街道上进行着巡逻,咖啡馆里的事已经让手下的人去处理,把这又当成一条对策局击毙恐怖分子的新闻,来彰显对策局的强大和现代体制的不可撼动。
用卢卡的话来说,这是在熟悉环境。
只见他的指头像是在敲击键盘一样,垂着的手在空中点着,像是在打着什么字。
“这是在干什么?”
哈里斯准备等会将自己的请求说出,拜托卢卡去杀了柯林。
“噢,这个么。”
“我在输入信息。”
“就像硬盘一样,必要时可以从我的记忆中提取出来。”
“我记录了刚才那个男人的信息。”
“你不该杀他的。”
卢卡突然顿下脚步,驼背的身子相当怪异,提着银色手提箱,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不是你在暗示我的么?”
哈里斯不知道怎么说,如果不是卢卡越说越起劲,他实在没有兴趣宰掉那个男人,对策局可不是关心性罪犯那点破事过家家的组织。
“看来你还没有完全理解。”
“暴力的总数是不会变的,他死了,他所承受的羞辱,就会分摊到其它所有人身上。”
卢卡说着意义不明的话,目光瞄到了一个正在人群中走动的寸头男。
他手指在半空中敲击,在提取着什么,最近世界各地都是这样的男人,这是一种相当不妙的现象。
预兆着自己并不知晓的危机,洛城的干部狄狛虽死,却创建了一个无比微妙的组织,洛城一役溃败后,这些残党往世界各地逃窜,不仅没有消亡,反而是扩张成了一种庞然大物。
“难道说……”
“嗯……”
“可以这样理解么,假设他是一个会员制成人网站的会员,如果少了他每个月的会费。”
“那么网站为了保持和其它网站的竞争力,让用户沾黏性更强,就会上架更加重口的视频,随着人数越来越少,而越来越重口,是这个意思么?”
哈里斯脑袋陡然窜出这个比喻,差不多可以这样理解,这样一来对自渎者的隐形羞辱,就加强到了其他人身上。
“你很聪明。”
“你渐渐明白了施虐和受虐的关系。”
“这种残忍的精神,是永恒存在的。”
卢卡来自由城有五件事要做,一是防备SCT,二是在第一科分裂下稳定自由城局势,第三件事是。
防备所有剃着寸头的人。
对策局在实际行动中抓到过不少这类人,他们的意志,顽强到可怕,哪怕是普通人,即使是受到世上最冷血的酷刑,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很难说是意志力强到了一种极端,或是说完全就失去这类东西了。
至于第四件事,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卢卡拥有除最高指挥部的最高权限,能调阅世界上的绝大部分资料,叛逃出第一科的皮姆带着南太平洋事件的亲历者欧泊,在这一带现身过,必须找到他们,以防酿成大患。
在卢卡的授意下,哈里斯派人把那个寸头男捉住,即使什么信息也得不到,只是控制起来或者杀死就行了。
“残忍的精神么。”
哈里斯饶有兴致,安德森医生的精神学著作中,也总是提到这个概念,但过于深奥和晦涩,难以理解。
“这样一来,我想我发现所谓再分配暴力的漏洞了。”
“如果全世界死到只剩下一个人,不,就算只剩下一个人,也可以进行自我施虐,暴力并没有瓦解。”
“但一个人都不剩了呢?暴力不就消失了么。”
“尽管这种前提有些荒谬。”
哈里斯如是说着,在这种讨论中,暴力已经变成了另外一种东西,是整个文明的象征。
“不。”
“并不荒谬。”
“就像术士们常说的一样,万物归环,每一个起点都是一处终点,每一个事件的结束也是一个开始。”
“暴力是永恒存在的。”
“当你说的那种条件触发后以后,整个宇宙,已经完成了它的施虐。”
“而又以另外一种形式进行再分配。”
“那种暴力……”
“就已经不是人类能够描述出来的了。”
“你有没有想过,潜渊症,就是未来的终极暴力,追溯到人类尚未灭亡之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