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疯癫了很多年,好不容易认人,却又身患重病,她怕连累了他,就这么一声不吭地撒手人寰。
他真的好恨。
每每想到这里他便恨不得对顾暮年抽筋扒皮,这是这么多年一直支撑他活下去的信念,他似乎是做到了。
可为什么时至今日他还是得不到快乐。
他摸了把脸,声音还带着沙哑,转头对助理说:“老规矩,帮我把车备好。”
雨滴噼里啪啦地砸在雨伞上,寒风凛冽吹过傅琛的脸颊,他深一脚浅一脚的行走在泥泞中,丝毫不见不耐烦。
“把伞给我,你回车里等吧。还有告诉清然,就说我提前来了,别让她带着烁烁折腾了。”
他望着笼罩着阴云密布的天空,喃喃自语道:“她老人家会心领的。”
助理瞧着傅琛远去的背影,不知为何,今日的他格外落寞。
傅琛来到母亲的墓碑前,上面的照片还是她三十多岁的模样,此时她眉眼柔和,散发着都是身为女人幸福的模样。
“妈,我来看你了。”他弯下身把伞放置一旁,任由雨水模糊双眼。
春天来临,旁边长满不少青草,他仔仔细细地将草除好,视线交汇在那双眼眸上才缓缓开口:“您在那边过得好么?”
“我想一定很好,爸他生前那么宠你。”
“不用担心我,我也过得很好,傅氏企业也越来越强大了,我没辜负爸对我的期望。”
“还有您在那边帮我照顾好ta。”
傅琛跌跌撞撞地来到一块无字碑前,他蹲下身,用衣袖擦拭碑上的水痕。
“我又来看你了。”他瞧着墓碑前立起的小熊,衣服已经被吹得破烂泛黄。
“不知道你是男孩还是女孩,所以只给你带来了这样的玩具,不知道你喜欢么?”
说完他从西装内侧衣兜里掏出了只虎头虎脑的小老虎。
他眼眶有些红,嗓音不自觉地轻颤抖,出口的话仿佛灌了铅似的沉重:
“一定要在那边好好的,如果来世我们有缘,我还想做你的父亲。”
傅琛些许狼狈地从墓园走了出来,平日里的男人总是意气风发,根本无法与狼狈一词沾边。
助理从后视镜里发现傅琛的身影,连忙下车打开车门,等他坐好又把手里干爽的毛巾替给他。
他打开暖风又收起傅琛擦身湿掉的毛巾,恭敬地问道:
“傅总,您打算去哪儿?”
傅琛片刻怔愣,情绪还沉浸其中没缓过来,今天恰好是两年前从狱中传来顾岑失去孩子的日子。
他心里五味杂陈,思索片刻,声音暗哑地开口道:
“顾岑家。”
助理闻言,攥紧方向盘的手指瞬间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