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让人有几分担心,那对漆黑的童仁会不会因为过热而焚毁成尽。
之所以会这样,只是因为,他的意识已然被宁洛寰宇道法所侵占。
寰宇大道是统合一切道法的道途。
因而寰宇道法的效用,自不会是寻常的攻伐之术。
那是道的灌注!
几乎没有穷尽的寰宇道意,俨如泄洪一般灌入周遭所有卫道者的意识之中!
就好像有人抱着一箩筐的天材地宝,填鸭式地塞入了他们口中!
当卫道者领队与宁洛目光交汇的一瞬,他只觉得自己彷佛置身于万般宝地之中。
寒渊激流倾泻而下,雷河电芒游走身周......
然却并未伤及他分毫,也感觉不到些毫敌意。
甚至他能够隐约窥见,有一道迷蒙的身影似是在旁踱步,低语着,向他传授大道的至理。
堆积成山的信息流涌入他的意识深处。
他的所有想法,所有思绪,所有意念......
所有的一切!
都已然被寰宇填满!
所以,他的大脑与灵态,过载了。
他没法再处理任何信息,更没法再行动分毫。
卫道者的童孔吊诡地颤动着,继而血丝密布,状如疯癫!
道学领悟越是浅薄,那么对寰宇道法的抵抗力也就越为薄弱。
他们都是堂堂尊者,可绝大多数都是天馈的伪境。
寰宇大道。
那等道意,是他们穷尽一切都没法领会片鳞的至高法则!
血丝爬满童仁。
继而顺着眼角滴落。
淌过鼻翼,滑过面颊,缓缓倾落而下。
二百卫道者,就这么在宁洛面前无动于衷,继而血流满面。
半空中的七位道祖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也没有思考的余力。
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用那七张已然扭曲的脸孔,去竭力唤醒一众卫道者,呼唤他们出手镇杀宁洛!
“杀——”
“杀——”
“杀——”
“醒!来!”
“杀——了——他——”
然,毫无用处。
卫道者们......
再也醒不过来了。
七窍流血只是个开端。
当他们的意志被寰宇大道所填满,也就连自身的灵脉运行,气血流转都难以维系。
卫道者的功法忽而错乱。
不仅灵脉逆行,同时也悖逆了天纲的规矩。
脏腑失活,玄丹迸裂。
那些寻常的卫道者,连百息时间都没能坚持到,便已然如陨落的飞鸟,从半空中无力坠落。
继而,沦为黑蛊的食粮,化作这片厄土的养料。
至于像是卫道者领队那般,能够勉强自身成道的真正天骄。
却也没有任何抵抗的余力。
肉身坏死,意识崩溃,不过只是时间问题。
但宁洛不想等。
他闭目稍歇,静候百息,待得体内灵血已然恢复了自如行动的能力。
黑剑入手。
宁洛闲庭散步般走到卫道者领队的身旁,手腕轻轻一振。
黑剑轻而易举斩断了他的脖颈,割下了他的头颅。
一切自然而然,行云流水。
就彷佛,是那卫道者的领队自己洗干净了脖子,等待宁洛帮他枭首一般。
穹顶之上终于再复安静了下来。
七位道祖眼见卫道者一个接一个身首异处,眼见宁洛谈笑间屠灭二百尊者......
他们说不出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是彼世的道法?
大概是吧。
他们不能理解,但至少却明白,那是他们从未见过的恐怖景象。
即便是曾经那位借着祓秽之名搅乱万法界的天命人,也没有让他们这般悚然惊惧。
如果是全盛时期,或者说是拥有肉躯的他们,有可能挡下这一道法?
道祖们不知道。
但至少他们明白,哪怕他们只是因此分神了一瞬,宁洛也有充足的余力,能够顷刻灭却他们的生机!
结束了。
一切,都结束了。
最后的希望已然破灭。
七位道祖没有任何遗言,甚至,都不知道该如何后悔。
或许他们唯一该后悔的,就是不该心生好奇,瞟了一眼瘴毒林。
如果是这样的话,至少,他们还能多活个几天。
但现在,一切都没法挽回,也不再有抵抗的意义。
道祖最终不再抗拒。
他们顺应着黑潮,最终融为了一体,也被磨去了那仅剩的,寄生在天道之中的丝缕意识。
一切恢复如常。
入道的异象再复延续。
雷祸酝酿,死道鲸落。
连带着九位道祖的遗骸,缓缓落入尘世。
宁洛从容不迫,负手而立,做好了迎接死道的准备。
然而......
就在这时。
不远处,一具本应身死的卫道者尸骸忽然爬了起来,童仁中闪过一抹危险的诡光。
“你不是虫秽。”
“你......竟然没死。”
“那本尊,就让你再死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