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雷与王老虎先入影龙卫军职,方便他们跟着肖华飞每日上差。
不多时王老虎再次进屋,杜金装作余怒未消想要动手。
王老虎忙道:“杜老大先别动手,咱家来人了,就是张县令的那个文书,姓赵的那个。他现在等在大门外,姑爷要不要见他。”
王老虎分不清书吏与幕僚的区别,索性统一管穿文士服的官衙中人都叫文书,在他看反正都是提笔替官老爷写字的人。
肖华飞先叫杜金他们将东西收起来,然后亲自到大门迎接赵先生进门。
肖华飞拉着赵先生的手臂一起走进正厅,并叫李雷快些送上好茶。
二人饮茶寒暄,赵先生对肖华飞这里的茶水赞不绝口,顺便再半开玩笑吐槽几句张景清。他笑着说张大人那里过得十分清苦,京城什么贵,他俩租完房子后连口好茶都喝不起。
肖华飞马上称赞张景清有先贤风范,一心为民操劳,心系社稷不肯与贪官污吏同流合污。
赵先生觉得肖华飞说得未必是心里话,不过官场交往向来如此,当面道辛苦,背后递刀子。
所幸张景清与肖华飞没有利益纠葛,双方全当彼此讲得是真心话,一时间宾主皆欢。
张信敲门而入告诉肖华飞,马远来访说有急事禀报。
赵先生闻言并没有起身告辞,他仗着自己是肖华飞熟人,至少要把事情办完再走。否则白来一趟,他回去没有办法向张景清交代。
那封托情信已发往姚安县,如今赵先生是带着抄件来收人情。
肖华飞只得请赵先生稍等片刻,他走出房间到院中去见马远。
肖华飞见到马远时,马远神情紧张,手足无措正在院子中间来回急步转圈,显然内心十分烦躁。
这与马远平时给肖华飞的印象极不相符,肖华飞忙道:“马大哥如此急切,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指挥使大人病重了?”
马远见没有外人,口不择言道:“真是指挥使大人出事,属下都不至于这么着急,指挥使让属下请大人马上回衙。”
肖华飞长出口气,只要冯克明没出事,那影龙卫的天就塌不了。就算皇帝驾崩又如何,肖华飞大不了不当官,以十七岁高龄告老回乡,当个安稳富三代更符合他的心意。
肖华飞猜测冯克明这老色胚,说不定要让他去接芸娘到影龙卫缠绵,因为怕别人说闲话所以又来抓自己苦力。
这种帮上司找情人私会的勾当,肖华飞可不想再经历一次,弄不好公主得知后不忍心收拾那个老混蛋,反而会把气出在外人身上。
若是让肖华飞在大晋公主与冯克明之间站队,肖华飞毫不犹豫选择站在公主大人一边。
肖华飞让马远稍等,推说家中来了旧识,等招待完客人后再回去见指挥使大人。
见冯克明根本使唤不动肖华飞,马远连忙问道:“卓老尚书辞官归乡,大人知道吧,”
肖华飞不在意地说道:“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马远急忙附耳说道:“老尚书在一百里外的官驿里服毒自尽了,指挥使大人担心百官借此事把矛头指向我们,到时大家都死无葬身之地。”
肖华飞问道:“到底是不是咱们人做的。”
马远为难道:“这次属下真不知道,也不敢明问指挥使大人。”
肖华飞笑而不语,迈步就向房内走去,马远不想说,他更不想听。
马远拉住肖华飞,吞吞吐吐说道:“按说早些年可能也许大概做过。不过那都是按上面的命令行事,私下里应该不会做这种事,而且就算做了也不会让人看出来。服毒自尽这种手段太粗陋,容易引起他人怀疑。我们下手基本都是自然死亡,或是病死,那才是咱们的行事风格。”
肖华飞搓下拇指,试探问道:“冯老头和老尚书是情敌?老尚书是不是也喜欢去逸闲楼?”
如果真是这种纠葛,肖华飞觉得以冯克明没有下限的无耻模样,倒是可能做得出来。
肖华飞不会去管这种肮脏事,谁惹得麻烦谁自己去摆平,帮上司办事也得有底线。
马远把头摇得飞快,肯定说道:“老尚书这人很是迂腐,每天除了官衙理事,便是回府读书,没听说他喜欢逛青楼。人家是礼部尚书,不是谁都像咱家大人那样喜欢风花雪月。”
肖华飞大有知音之感,笑道:“马大哥也觉得咱们指挥使大人是个老色鬼吧。”
马远无奈道:“大人咱们是在谈正事,指挥大人在衙里都无法装病了,你还是快跟属下回去吧。咱们的消息比文官们快上一日,等到明天京城里就会人尽皆知,很难再有操作的余地。”
肖华飞想起赵先生还在屋里,便对马远道:“不急于一时,只要不是咱们做得便好。黑的白不了,咱们身斜不怕影子正。”
马远算是听明白了,肖华飞这是当反派当上瘾了,一点不在乎文官说影龙卫是奸佞。
事实上肖华飞的确不在乎文官那张嘴,所有人在惯性作用下忘了一个基本事实,觉得只有文官可以在谈笑间杀人于无形。
却不曾想明白,那是武人愿意跟他们讲道理,甘愿遵守游戏规则时的无奈之举。
若是武人不想遵守规则,任你妙笔生花,只需一刀挥去。
肖华飞打算从赵先生那里探听些消息,毕竟大家都知道张景清是卓尚书的得意门生。若老师想要自尽,学生总该发现些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