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华飞叹道:“老尚书经本官查验,确认是中毒身亡,这点本官也没有异议。至于县衙的信使该派还是派,报丧与查证死因,相互并无影响。待明日一早,若还是没有新的发现,本官便会出发回京,交了这烦人的差事。在本官看来,到保宁来一跑趟纯属浪费时间。”
郑俊怀宽慰道:“大人是陛下近臣,老尚书也是陛下近臣,相信大人能理解陛下的心情。再说朝中大员客死异乡,朝廷派人来查验,也是常理之中。只是大人连夜赶路属实辛苦,晚上还是定在逢春楼,咱们不醉不归可好。大人务必赏脸,不能白来保宁一回,感受一下桃源之乐,让下官尽一下地主之谊,否则下官的脸面上可挂不住啊。”
肖华飞笑着点头答应,晚上到逢春楼乐一乐,不过转而好像刚想起一事,一拍额头说道:“郑大人还有一事,需要你的帮忙,否则逢春楼我还是去不得。”
“还请大人明言,但凡是保宁县里的事,下官都能帮大人解决,只求不影响大人晚上开心就好。”郑俊怀语气中不见丝毫紧张,仿佛早就知道肖华飞有此一问。
“本官与属下来到官驿时,老尚书那间客房已被清扫干净,当然就算不扫也没什么可怀疑的地方,毕竟卓家老仆证明房中始终只有老尚书一人。不过本官的属下发现,老尚书服毒用的茶杯不见了,不知郑大人可否知晓?这件东西本官要带回京城给陛下过目,你也知道总得有些拿得出手的明证,否则本官不好向陛下回话。”
郑俊怀闻言笑道:“原来是此事,下官能够理解大人的难处,这是应有之理。那件茶杯下官已让县衙属吏收回县衙,这本就是官府行事规程。茶杯就在县衙案库之中,等大人晚上到了逢春楼,下官带去便是。”
肖华飞装作长出一口气,叹道:“还在便好,要不回京后面对陛下,本官就剩这张嘴去应服陛下了。不过此物不吉,郑大人还是不要带去逢春楼,以免坏了兴致,就让本官这名下属,随大人一起去县衙取回吧。”
郑俊怀没想肖华飞如此急迫,不过也没有推脱,那件东西本就是用在这种时候。
肖华飞简单与郑俊怀客气几句,便让马远跟着郑俊怀回县衙去取茶杯。
郑俊怀热情的让肖华飞再三保证肯定会参加逢春楼的酒宴后,才起身带着马远告辞离去。
吴苟道回到肖华飞所在房间,向肖华飞禀告米富贵都在做些什么。
肖华飞听过后心中惊骇,身上汗毛直竖,竟然有些同情齐大月。以前只觉得米富贵是个技术宅,仅是不太擅长与人打交道。
如今听吴苟道学了一遍米富贵如何对待齐大月之后,肖华飞觉得还是小看了此人。这人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变态加疯子,他可能完全没有人类感情。
这家伙居然想在齐大月身上试验无痛阉割术,肖华飞听得两腿一紧。齐大月虽有言语顶撞,有蓄意阻挠办案之嫌,但也不用下这么狠的手。
“什么时候能向齐大月问话?”肖华飞问道。
“属下进去时,米百户正在解齐大月的裤带,要是属下晚进去片刻,齐大月只能入宫继续当官了。属下已将大人的吩咐传达给米百户,约摸再有一个时辰,米百户那边才能开始问话。”
“为什么这么久?齐大月的胆还没被吓破,看来我是小看此人了,看不出大晋文官还真有硬骨头,属实难得啊。”
“以属下看,齐大月的眼神已经涣散,明显已经屈服,不过米百户的药有些副作用,以致影响了齐大月的喉咙。米百户已经给他服过解药,但也得一个时辰才能勉强说话。”
肖华飞点点头,他感觉吴苟道有些失落,便劝解道:“你才多大,虽然说从你爹那里学了些手艺,可世界之大,能人还是有的。我们要勇于承认自己有不如别人的地方,每个人都有他的用处,哪怕是茅坑里的石头,用手扔出去还能恶心自己与别人呢。你比米富贵忠心可靠,这已经是最大的优点。”
吴苟道听完肖华飞的劝解之后,觉得心里更加发堵,暗自决定要努力钻研老爹留给他的秘籍,他不信吴家的家学比不上米富贵的野路子。
他很珍惜身上这身银袖黑衣的官服,这是他老爹穷尽一生没有达到的高度,他觉得自己是在小地方呆久了,有些坐井观天。
如今看到米富贵以后,才知道影龙卫中的狠人无数,果然京里的同僚才是最心狠的角色。
吴苟道并不生气肖华飞的调侃,他早在九娘小楼中与肖华飞会面时,就决定今生跟定肖华飞。立志做肖华飞身边机敏上进而有追求的狗腿子。
当然肖华飞也给了他丰富的回报,让他与兄弟们从此衣食无忧,不再担心受伤后无人理会。
吴苟道暗自决定,不就是和京里的这些百户们比谁更心狠手辣吗,那就让米富员与马远他们等着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