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随意地问道:“你刚才说那些话,都何时听说的,按说老卓死到现在也不到三整天,京里消息传得可够快的。”
芸娘笑道:“逸闲楼那里什么消息都有,二天前就有人好像说过类似朝有奸佞,忠臣含冤的话。不过指的是不是这件事,我就不清楚了,人家没说清楚,大家听过就算了。人喝完酒,总会发泄怨气,当不得真。”
冯克明眉头皱起,陷入思考当中。
芸娘是最了解冯克明的人,她抬手一拍冯克明的额头,嗔道:“不许往我那里放你的人,你那些人穿上黑皮往我门口一站,谁还敢进去。再说万一公主大人知道了,你给我那里派人,还不得带人打上门来。咱们以前可说好的,明的暗的都不行!”
冯克明笑道:“哪有,我刚才是肚子饿了,正在想一会吃什么。”
一连多日冯克明因为中毒的原因,一直没什么食欲,所以很少吃东西,人也瘦了很多。
芸娘听到冯克明这么说,连忙起身出屋去给他做东西吃,冯克明笑着让芸娘不要着急,叮嘱她小心别烫了手。
其实逸闲楼里一直都有冯克明派出的暗探,只不过并不是为了打探什么消息,只是单纯地为了保护芸娘在那里不被一些京中权贵骚扰,万一有事时暗探可以通知冯克明去救驾挡灾。
只不过这些暗探并不是冯克明直接控制,他管不过来这么多的事,以往这种事情都是交给下面的千户去打理,这是了为防止冯克明分身乏术时,有人可以帮忙顶一顶。
芸娘这边刚一出屋,王书吏就如鬼魅一般溜进冯克明房间。
冯克明指着圣旨对王书吏说道:“把这些收好留档,说不定以后人家翻脸时,还能拿出来挡一挡灾。”
王书吏将圣旨收好刚要出去,就被冯克明喊住。
冯克明犹豫半晌低声问道:“我那几个老兄弟都在忙什么最近消息传到我这里可有一些慢啊。”
王书吏胳膊下夹着圣旨,小声回道:“五日前四位千户晚间到鸿宾小聚,至到子时方散,席间所谈探听不详,不过基本上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抱怨之语。三日前,四位千户都到了京中一处私人馆舍,再次聚会到子时,那里没有我的人,所以不知他们在干什么。眼下几位千户带队在京中四处坐镇,纠合不法。”
若是放在往日,影龙卫同僚间私下聚会实属正常,可现在京城中气氛太过诡异,怎么看都像要有大事发生,属下们还这样做,多少有些背着冯克明开小会的意思,让冯克明心里有些不舒服。
冯克明叹了口气,向王书吏吩咐道:“你亲自去给肖小子发信,叫他最晚明天回京。至于那几人各人有各人的运数,算了老子懒得再管。你只要帮我把那些实权百户看好便是了,你去发信吧。”
王书吏本已向门口走去,想了想还是回身说道:“大哥把这么重的担子都压在姓肖的那小子身上,是不是有些儿戏了,先不说保宁县那边到底会办得如何。单是他回来后,卫里这些老人就不会让他安生,他还是太小了,难以服众。”
冯克明道:“那是这些老人看不明白以后的事,他们以为我下来了,指挥使的位置就会轮到他们陛下也许会看在亲妹妹的面子上不让我去皇陵侍寝,可他们必须得陪着陛下一起去,连这点事都看不明白,还在影龙卫里混,真是白长了一对势力眼。姓肖那小子不是你看上去那样简单,我总觉得他心里住着一个老鬼,说话办事鬼精的很。他是陛下留给未来皇帝的打手,至于能不能挺到那时候,要看他自己的福份。”
王书吏道:“所以大哥就一直把他推到前面,你身体其实早就恢复得差不多了吧。”
冯克明马上将脑袋歪到一边,气若游丝般说道:“你快点出去发信,然后找地方喝酒去,我的事你少管。有说我的功夫,还不如去找个年轻寡妇,说不定还能给你们老王家留条根,省着以后没人给你上坟。”
王书吏鄙夷地说道:“女人有什么好,整天哭哭啼啼地麻烦死了,你愿意往这坑里跳,少拉着我。”
说着王书吏打开房门,转身向外走。
眼看着房门就要关上,冯克明小声说道:“是大哥没有照顾好你,当初姑姑去世时,我答应她的事没有做到。这些年卫里的事我基本不管,全靠你帮着我操心。以我的身份,肯定得死在京城,无法埋在祖坟了。等过了这阵,你早些离开京城回老家吧,我总觉得这里不是久留之地。”
王书吏在关门的瞬间,回了一句,“我从没怪过你。”
芸娘端着新熬好的米粥回到房中,冯克明展颜一笑,开心地喝起热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