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朋义有些尴尬的挠着脸说道:「按理说骑兵是够的,不过你去北周时带走了最好的那二千人,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现在营中至多还有二千余骑。」
肖华飞诧异道:「怎么就这么点骑兵,小弟去北周看人家动不动就能发动几万骑兵,咱们就算马少,比不过人家草原得天独厚,但万八千的骑兵总该有吧。」
金朋义看了眼孙喜,才不得不实话实说,「京营按编制是有一万骑兵的,可是薛任魁这罪将当权时,贪墨了养马的银子,营里只备了不到五千骑兵。此人真是罪该万死,幸得陛下英明,让肖大人来处置了他与那些罪将。」
肖华飞,「」
金朋义这是把屎盆子全扣在了死人身上,薛任魁的人头还挂在营墙上,总不能装回脖子再砍一次。
这话能骗得了孙喜,可骗不过肖华飞,重熙皇帝就算再能算计,也不会省下给京营的银子。
大晋养一个骑兵一年的花销极高,省下五千骑兵的费用,一年至少几十万两银子被这些京营将官分入囊中了。
薛任魁虽为主将,但金朋义这个副手不可能捞不到一点油水,这件事整个京营的高级将官都跑不掉,甚至包括兵部的那些官员,肯定也要分一杯羹。
肖华飞对大晋的文臣武将有些无言以对,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如今到了用兵的时候,却无兵可用,这不知道是谁的尴尬。
孙喜脸色阴沉,怒视金朋义,责问的话就在嘴边。
金朋义虽然对孙喜恭敬,但也不是很怕孙喜,只是冲孙喜厚脸皮干笑,不再多解释一句。
一个未来的大太监,对他这种世袭勋贵的威慑力不大,再说薛任魁已死,京营中还活着的那些人,根本不用他出面串供,也会把事情全推到薛任魁身上。
再说金朋义上任这一年多来,他自认也就分了不到二万两银子,拿银的人那么多,凭什么只怪他一个人。
肖华飞忙向孙喜微微摇头,止住了孙喜想要出口的话,时间紧迫不是内讧的时候。
现在纠结这个问题已经没有意义,还是要想办法解决眼前的事。
肖华飞压住怒意,将御赐令箭从怀中掏出,轻轻摆在桌面上,「二千多就二千多,烦请大哥现在擂鼓召集众将,本官有军令要传给他们。」
金朋义看着金牌令箭,霍然起身,向着肖华飞抱拳道:「末将听令!」
孙喜等金朋义出帐聚将,才对肖华飞说道:「大哥想怎么办,小弟看这金朋义必然也贪了养骑兵的银子,此人是否还靠得住。」
肖华飞无奈道:「还能怎么办,你我兄弟二人不过是机缘巧合下才有了这点地位,在大哥看还是根基太浅,现在要和整个朝廷的贪官斗,只能是找死。大晋很大,各层官吏多如牛毛,百十多年养出的毛病,岂是你我兄弟二人可以改变的?」
孙喜咬牙说道:「大哥说的对,是小弟想的少了,以大哥的意思,那我们只能等了。」
肖华飞拍着孙喜的肩膀说道:「怕什么,你我还年轻,时间站在我们一边。」
孙喜不确定的问道:「大哥你说殿下会是个好皇帝吗?要是他是个好皇帝,是不是老百姓过的就不用那么苦了。」
肖华飞很想回答这个问题,但他与辛焯根本没见过面,无法揣度辛焯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再说人一旦拥有了绝对的权力,总会发生变化,孙喜看过的模样,未必就是辛焯当了皇帝后的模样。
肖华飞听着帐外隆隆地鼓声,目光变得锐利起来,「不要把希望放在别人身上,若是想把天下变成我们想要的样子,只能靠我们自己。」
孙喜郑重点头道:「小弟记住大哥的话了,小弟就算死,也会帮着大哥完成你说的那个天下。」
肖华飞不怀疑孙喜话里的真情实意,十多岁的孩子正是人生观成形的时候,他们一旦认准的道理,就会当成人生的准则来实行。
孙喜经历的人生苦痛,让他对这个世界有着比肖华飞还要深刻的认知。
肖华飞不希望他活得过于阴暗,才在姚安时,把自己前世所知对他稍微描绘过。
让孙喜知道这个世界,总会变得更好,而不是更坏。
肖华飞不愿孙喜成为一个内心阴暗的掌权太监,那样这个孩子本就不幸的人生,就活太苦了。
人总该给自己一些希望,而不是在阴暗中挣扎前行。
孙喜是没有了希望的那种人,肖华飞愿意把自己的梦想分享给他,愿他心向阳光,人生处处是风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