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的氛围很凝重，奥利亚却很坦然。奥恰洛夫的死与她没有半点关系，身正，自然不怕影斜。
见奥利亚坐好，坐在最右边那名女警官开口，“姓名？”
“奥利亚。”
“职务。”
“外贸公司副总经理。”
“据调查，昨天下午你找过奥恰洛夫，什么事？”女警官抬起头问。
“我找他，是为了出售库市港两艘报废军舰的事。”奥利亚实话实说。
“能具体说一下么？”女警官追问。
奥利亚很清楚，奥恰洛夫的死不能与购买军舰扯上关系，否则陆天也很难买走军舰了。接着说的话，一定要有所保留。
想到这些，奥利亚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手指撩了撩长发，稍稍平复一下情绪，说道:
“昨天下午，收到港岛振邦集团购买军舰的军方审核函件后，打印了销售合同，找到奥恰洛夫。
奥恰洛夫听到这个消息十分高兴，签过字后，还盖上了外贸公司的公章。
这份销售合同就在我办公室的保险柜中，你可以派人取来。”
说完，奥利亚把保险柜钥匙从包里拿了出来，放到了桌子上。
中间年长警官对身旁警官耳语几句，身旁的警官站了起来，拿着奥利亚的钥匙，走出会议室。
几分钟后，这名警官拿着一个档桉袋走了进来，坐回原来座位，把档桉袋中文件取出。
里面的文件三个人一一传阅后，那名女警官把文件放回档桉袋。
抬起头，接着问道:“奥利亚经理，除了这份合同，你们还说过别的是么？”
“没有。”奥利亚斩钉截铁道。
奥利亚并没有说给奥恰洛夫好处费的事。尽管这个年代，收好处费办事已经成为库市的通例。不过，有些事是拿不上台面的。
说了，会有很多麻烦。
听了奥利亚的回答，女警官接着问道:“昨天晚上，你在哪里？”
“昨天晚上，我在库市宾馆502房间，和我新结交得男朋友在一起。一晚上没有出屋，去宾馆一调查就知道了。”
这一次，奥利亚又说起了实话。
“你的男朋友是谁？”女警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继续问了下去。
“我可以不回答么？”奥利亚觉得，这样问下去，没有个头，自己连嫌疑人都算不上，不应该被这样质问，更不应该问及私事。
“奥利亚经理，你是昨天下午在外贸公司最后一个见到奥恰洛夫的人，我们当然问清楚了。”女警官扬了扬头说。
“可是我不是犯人，你们没资格问我私生活的事。要是再这样问一下，我会向你们的上级投诉的。”奥利亚面沉似水，一脸严肃说道。
“奥利亚小姐，我们知道你是普多夫市长的千金，也是奥克杰将军的孙女，有无人能及的社会背景。
只是，奥恰洛夫是库市重要职位的一把手，他的被杀是库市一件大事，我们也是接到上级的命令，一定要追查到底。没办法，还请奥利亚小姐谅解。”中间年长的警官说道。
听警官这么说，奥利亚清楚了问题严重性，只好如实说道:“我的新男朋友名叫陆天，中国人。”
“中国人？你是怎么认识这个中国人的？”女警官继续发问。
“几个月前，我跟着库市考察团去中国吉春采购棉麻布的时候认识的陆天，可以说一见钟情。
为此，陆天特意从中国来库市看我。”奥利亚依旧实话实讲。
“这么说，你昨天晚上一直没有离开房间？”
“是，不仅我没有离开房间，陆天也没有，你可以去宾馆调查。”奥利亚扬了扬头说道。
“那好，你在这份笔录上签个字吧。”女警官觉得没有什么可问的了，交奥利亚过来签字。
奥利亚在笔录上签好字，伸手要拿走桌子上的销售合同。
年长警官见状，手按在档桉袋上，“奥利亚小姐，这份合同，我们要带回警局审查，没有问题了，你才能带走。”
这一次，奥利亚发怒了，对着年长警官说道:“这份合同我是要马上送到市政府上会的，要是耽误了，一桩出口生意夭折，你们谁能负得起责任？”
“奥利亚小姐，这份合同是奥恰洛夫经理最后签字盖章的合同，我们有理由带回去查看一下内容会不会与他被害相关，出了问题，我来承担。”年长警官没有放手的意思，沉声道。
“你们要是取证，拍几张照片就好，没必要一定要把原件带走的。”奥利亚语气变软，试着继续争取。
“奥利亚小姐，这是我们的职责，请你原谅。”说完，年长警官将档桉袋收了起来。
奥利亚清楚，现在想带走合同不可能了，只好离开会议室。
回到她的办公室，奥利亚给自己的父亲和爷爷先后打了电话，把奥恰洛夫被杀和军舰出售合同被警局扣留的事说给他们。
无论是她爷爷奥克杰将军，还是她父亲普多夫市长都安慰奥利亚别着急，他们会想办法，把购销合同尽快从警局那边帮着要回。
奥利亚本想给陆天去个电话，告知具体情况，可想到自己的电话很有可能被监听，便放弃了这个想法。
她觉得，晚上回去，当面说更安全。
……
库市，宾馆。
陆天、马守常、周秉义和曾姗四人围坐在客厅，做着下一步的打算。
奥恰洛夫被杀，这个消息太过突然，购买那两艘军舰已经板上钉钉的事，蒙上了一层阴影。
马守常直起身子，向陆天问:“陆天，你说奥恰洛夫被杀，会不会对我们购买军舰产生影响？”
陆天身子向后靠靠，手抓了抓头发，“马叔，奥恰洛夫因为什么原因被杀还不知晓，会不会影响购买军舰，这个不好判断。不过，现在外贸公司群龙无首，有影响是一定的。”
“陆天，奥恰洛夫的死和我们没有任何关系，应该不会影响到我们购买军舰吧？”周秉义问道。
“是啊，陆天。昨天奥利亚不是说了么，那份购销合同已经签字盖章，只要送到市政府，奥利亚的父亲签字盖章后就生效，应该不会有什么影响吧？”马守常也问。
陆天裹了裹嘴唇，思量片刻说道:“马叔，我们设想一下，奥恰洛夫因为什么被杀的。”
“我们也不是库市人，哪里知道。”马守常摇摇头。
“的确，我们不是库市人，对奥恰洛夫不了解，他有什么样的仇家也不知晓，的确不好判断他被杀的原因。
不过，奥利亚跟姗姗说了，奥恰洛夫是在家被杀，警局的人来外贸公司调查，说明，奥恰洛夫的死无他亲友无关。
那样的话，很可能是与他工作相关联人动的手。
按奥利亚所说，奥恰洛夫是个贪得无厌的人，说不好就是以权谋私，与谁发生了冲突。要是那样的话，他经手的事都要彻查。
我们购买军舰应该是奥恰洛夫最后经手的业务，很有可能重新审核，那样的话，我们购买军舰就会被耽搁。”
陆天的这番话剥丝抽茧条理清晰，马守常、周秉义和曾姗纷纷点头。
曾姗暗自庆幸道:“多亏奥利亚把奥恰洛夫被杀的消息及时告知给我，要不港岛那边就要汇款了。真要汇出去，这二百万卢布就彻底打水漂了。二百万卢布，相当于一千万人民币，好多一笔钱啊。”
“不仅仅二百万卢布打水漂了，要是这边的特工组织查到了他海外账户，我们贿赂库市官员罪名成立，想回国都不容易了。”陆天有些后怕道。
马守常拿起茶几上的水杯，喝了几口水，又把水杯放了下来，说:“陆天，那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办？总不能就这么等着吧？”
陆天身子向前稍稍探了探，说道:“马叔，我觉得现在只能等。”
“只能等？”马守常问。
“没有与奥利亚见面，不了解具体情况之前，我们能做的，只有等。”陆天说。
“陆天，现在离我们回国只有九天了。这九天不仅要完成签约，还要办一些相关手续，时间不等人啊。”马守常有些着急。
“马叔，实在来不及，你们先回去，我留在库市。”曾姗浅笑道。
“你留下来？”马守常问。
“马叔，本来就是振邦集团购买这两艘军舰，我留下不是正合适么？奥利亚跟我说了，只要我想留下来，她就有办法让我合理合法留在库市。没问题的。”曾姗说道。
“你一个姑娘一个人留在这个，让我们怎么放心？万一出了点事，我怎么向你父亲交代。绝不让你一个人留在库市。”马守常一脸严肃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