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世镜虽是通万域的至宝,但对自身就能穿梭百万生灵界的真神来说却是个鸡肋,因着成像清晰这点,祁善将其置在寝宫当穿衣镜使。
祁善做梦都没想过有人会潜入他的寝宫盗取尘世镜。
“何人胆敢擅闯混沌神宫?!”
冷厉锋锐的呵斥如晴空惊雷,裹挟滔天威压从门口席卷而来。
逢闻言转身。
四目相对,祁善微怔。
不必搜魂,不必询问,凭借鲛人那双与玄桑些许相似的多情眸,以及出色到堪称卓越的俊美面容,可以断定此鲛人正是某人一时兴起从九幽山带回的新欢。
无人知晓,成日与星月女神大打出手的主神,凌驾众生的天地共主,一直默默关注着星月女神的一举一动,留心着她的任何喜好。
包括她喜爱何种长相,会为怎样的目光神魂颠倒。
眼前鲛人,样貌、身量、眼神,每一样都比盛宠上千万年不衰的玄桑上神更符合她的口味。
已经有了一个玄桑,他绝不允许再出现第二个!
杀意如雷霆腾起,瞬息逼近。
逢尚未来得及看清站在逆光里的人影,咽喉已被一条无形的绳索牢牢绞住。
那条绳索像钉子一样分化出无数根钻进神海,钉住他的神念,剿灭他的神海。
要他神魂俱灭。
主神杀一名仙,犹如大象碾死一只蚂蚁、旺火烧尽一株枯草,无需发出一丝一毫动静。
叫你死,立即便死。
叫你永不超生,地府也不敢收你。
逢知道自己马上要死了,脸上没有秋毫惧色,他用仅存一丝神智,想着最后一次思念那个人,想在死前再看一看她的笑容。
脑中闪现临别前夜的星空……
她说把自己送给他,问他要不要,他要,起誓生生世世不放手,不曾想,却是她先不要他。
“小……迟……”
本能下无意识的一声充满眷恋的呢喃,彻底点燃祁善的满腔妒火。
祁善不再犹豫。
神念浮动,逼出澎湃神力化作一柄柄寒光冷然的嗜血光刀,组成粗壮光柱射向早已没有反抗余地的鲛人。
想象中的毁灭没有来临。
逢脖子一松。
那些摧残神念的无形锥钉如潮水消退,一股温热、温柔的力量将他包裹,托住摇摇欲坠的身躯。
耳边,是星月女神有些疲哑的怒斥。
“祁善!我的人你也敢动!”
声音先到,随后人才落在寝殿中央。
看了眼勉强还活着但已经彻底晕死的鲛人,云迟将目光射向门口。
表情冷得能结冰。
功亏一篑没杀成人,祁善脸色也不太好,瞧着比云迟更冷,“擅闯主神寝宫,窃取尘世镜,当诛!”
鲛人十魂去了九魂,活不过一炷香。
暂时没功夫想他要尘世镜干什么,得先把人带回去疗伤,云迟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
“是我让他来的!怎么,是主神这混沌神宫我来不得,还是尘世镜我用不得,或者主神手痒又想打一架?对我有什么不满只管针对我,难为一个小仙算什么本事!”
“星月,你知道他是什么人?”
祁善气极,抑制不住开始口不择言。
“被人利用还沾沾自喜,本神看你当真色令智昏,简直愚蠢至极!”
云迟当然知道自己被一个鲛人戏耍了,但护短这个缺点一时半会儿改不掉,再说要问责也得先把人救活不是。
“要打便打,不打别挡道。”
祁善被她一副“本神愿意被骗被耍关你屁事”的散漫态度气得胸口隐痛,恼怒到连名带姓吼过去,“云小迟!”
“我叫云迟,不叫云小迟,还是主神亲自赐名。”
剑拔弩张的气氛云迟突然开了个不大不小的玩笑,只要能让祁善不痛快,她就痛快。
“到底打不打?”
没闲心跟祁善虚耗,云迟揽住逢的腰,余光瞥见浮雕精美的等身双面镜,将其吸入掌心。
飞向掌心的过程中,尘世镜缩化成巴掌大小小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