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大狗心事重重,更有许多自责,不愿回答公孙春的话。
但那公孙春积威已久,旁人素来有问必答,哪里还有人敢不回她话的道理,当即怒从心起。
但骆大狗是个孩子,他又自持身份不可能跟个孩子置气,只能忍之又忍。
一旁的公孙珠珠不愧为一条优秀的忠犬,刹那间便已嗅到了公孙春的怒气,挪动着那肥胖的身躯,居高临下的瞧着骆大狗。
“小孩子,你挺横啊?公孙长老问你话你怎的不答?!”
满面的横肉的脸上吐沫星子上下翻飞,喷了骆大狗一脸。
他素来能屈能伸的很,今日却不知中了什么邪,竟直接向公孙珠珠的面上吐了口浓痰,一脸凶悍。
“我不爱说话跟你有什么关系,倒用得着你来撒泼?”
浓厚的黄痰挂在公孙珠珠那张肥胖的脸上,随着冷风来回晃动。
他的面色由白变红,又由红变得青紫,听得几声牙齿紧咬的声响,伸出肥厚的手掌,向骆大狗后脖颈抓去。
李孤行想要阻止,奈何周身大穴被丐帮弟子所点,更用枷锁钩住了琵琶骨,哪里还能动弹半分,但他却不想看骆大狗受到委屈,忙道:“公孙长老,这孩子只是脾气臭了些,不至于此吧。”
公孙春视李孤行不见,任由公孙珠珠将骆大狗拎了起来。
“小混蛋,我好好问话,你敢羞辱我?!!”揸开五指,轮圆了胳膊便要打去。
骆大狗眉头都没皱一下,又吐了一口,浓痰径直喷到公孙春的嘴里,令他恶心不行。
那轮圆的胳膊也没打出去,双手掐着喉咙,放口大吐。
骆大狗道:“我年纪虽小,却也懂得礼数。我将李孤行的行踪透漏给你丐帮,便成就你丐帮盛名的恩人。对待恩人,就这般质问?这般粗鲁?”
他这话说的不无道理,分舵之中全是污衣派弟子,跟净衣派多是孟彪的心腹不同,污衣派的人大多有自己的主见。
其中一人听骆大狗讲的在理,竟上前来行礼劝道:“长老,这孩子说的对。咱们丐帮是江湖中第一大帮派,万不可学净衣派那些人数典忘祖,对仇人加以刀兵、对恩人礼遇优待!”
公孙春瞧着他,面色缓和,站起了身,双手负在身后,极具风采。
想了一会儿,估忖情势,竟面色大展开来,进而笑道:“说的对!丐帮就需要你这样的人,是我欠考虑了。来,好生招待骆大狗,再把李孤行枷锁打开!”
他倒是改的极快,好似没有顾忌自己身为长老的尊严,摆出了一副礼贤下士知错能改的样子,格外施恩,收买人心。
污衣派中倒是有人不吃这一套,毕竟见得多了也知这套路。
公孙春眼光猛扫,知道大多数人仍旧不服,更可能将对公孙珠珠的微词迁移到自己的身上。
也怪自己平日里太过迁就和依赖于这个侄女,使得她得罪了不少人。
她缓慢走过分舵之内污衣派每个人身前,最终停留在公孙珠珠的身后,轻轻擦拭他面上浓痰,露出一脸的慈爱。
而这慈爱的神情转瞬即逝,变得极其谦逊,面对众人朗声发言。
“古语云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我也知道我这做污衣派的长老很多人并不信服。”
他环顾一圈,见众人均是默默的点了点头,心中寒凉一片,旋即改口道:“这......哎,这也难怪,我跟大家心目之中的长老形象相距甚远。可都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我既已做了污衣派的长老,便不能更改,且我有决心做到更好,这些年所做之事也是有目共睹,希望各位兄弟多多提点,多多帮助。”
公孙春姿态放的极低,一副谦虚求教模样。
作为长老是不会错的,有的只是威严、只是服从,丐帮历代执法传功长老都是如此,唯独公孙春是个例外。
也是难得,身为长老即便做事有失偏颇,却能在第一时间悬崖勒马及时改正。
这也是为何污衣派众弟子不服管教,却仍旧推举他作为长老的原因。
更何况跟孟彪那副德行来看,公孙春属实要好上太多,加之他是个女流,众多男人也不会对她过于苛刻,只一说心中便软了、再也不会纠结。
这些年来公孙春也就是靠着这一招笼络人心。
只是同样的方法用的多了便不灵了,公孙春一而再再而三的让大家体谅,犯了又改改了又犯,直让人恨之又恨。
今日纵他说的稍显诚恳,但仍有几人的态度强硬。
公孙春在丈夫死后,能从五代弟子慢慢爬到传功长老的地位,自然有些眼力,看那几人的反应也知今日不给一个交代势必说过不去。
他看了看公孙珠珠,目光之中带着不舍。
怒火平息需有惩戒,而这惩戒则要有个背锅之人。这锅他自己是万般不能背的,所以只能找个替罪羊,而这个替罪羊除了公孙珠珠外更无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