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三彩又思虑一阵,两指捏着刀刃,轻轻将长刀从脖颈处拿了下来,小心翼翼。
血刀老祖问道:“你应了?”
“是!不知......你要作何报答?”
血刀老祖爽朗笑笑,颇为赞赏,拍了拍唐三彩的肩膀,笑的更灿烂了。
“倒是个通透人,实不相瞒,我缺个徒弟,今后你就是我徒弟!”
“我?!”
唐三彩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会被血刀老祖看上,更不知自己为何会被他看重。
一想到自己做这恶贯满盈之人的徒弟而遭到江湖中人的追杀便不寒而栗。
但,这或许是天意。
自己亲手杀了师父,还要将唐门本家上下百余口亲族屠戮干净,这样的人又有何面目奢求自己善终,又有何面目继续留在唐家堡。
他所作所为无论出于本心或是逼迫,血粼粼的罪已经坐下,便是有一千个一万个理由也抵不过这杀害亲族的罪孽,就算剥皮实草、凌迟抽筋,也是罪有应得!
思虑了这些,唐三彩面容变得坚毅,“我应了你!”
血刀老祖道:“好!你既已归入我门下,今后便不能以唐家堡弟子身份自居,今夜你要纳个投名状,屠戮唐门之时你也要跟我一起!”
“是,师父保重!”
唐三彩单膝跪地,向血刀老祖行了一礼。
他所行的并非是真正的拜师礼,只因事情未了,这般行礼也算给血刀老祖吃个定心丸。
血刀老祖眯眼瞧着,略微放下心来。
“日落时分我再来寻你!”
说罢,踏出门去,纵身一跃,竟平地消失,像是从未来过一般。
唐三彩跌坐在地欲哭无泪,面目不时抽动,无声啜泣。
他哭的像个孩子,孤独而无靠,谁能想到两日之前他还是那个为情所困的少年,两日过后竟变成了身负亲族血债的魔头,此等境地不免令人唏嘘不止。
见他痛苦,唐蝶心头也免不了抽痛,陪着他,一点一点将这份悲痛融化在思绪之中。
也许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命中注定,也许他们两个注定有缘无分!
他靠了过去,一把将唐三彩搂在怀里,像一个母亲怀抱着失魂落魄的孤儿。
又不知过了多久,唐三彩稍稍恢复神情,直起身来,眯着眼睛瞧着唐蝶,甚有威仪。
唐蝶似乎预感到了什么,正襟危坐,目不斜视的看着他。
唐三彩道:“我以唐家堡第三百一十二代掌门的身份发令,任命唐蝶为唐家堡第继任掌门,自此以后唐门兴衰尽交你手,希望你砥砺前行、继往开来、继承历代掌门遗愿,将唐门发扬光大!”
唐蝶磕头叩领,接过唐三彩手中的掌门铁指环。
唐家堡自南北朝时起,历经千年,经三百多代传承,最终落到一个不满二十的小姑娘身上,此等担子不可谓不重、不可谓不难。
而唐三彩也成为了历代在位时间最短的掌门,也只一天。
但也就这一天的光景,他却做了列祖列宗谁也未曾做过的事情,保留了唐门血脉,救唐家堡于覆灭,单以功绩而言,没有人能比得上他。
唐蝶掩面哭泣,哭声惨厉。
“唐蝶......接令!”
唐三彩道:“师妹,唐门传承唯嫡唯强,诸多武功你未曾学过,都在师尊房屋密室之中,但这‘噬心雷’的功夫却是口耳相传,你现在务必记好,切不可让唐门绝技失传!”
唐蝶止住哭泣,郑重点头,一字不落的将唐三彩口述武功铭记于心。
经一个白天的功夫,唐蝶已经将‘噬心雷’的心法记得一字不差,于其中晦涩难懂的部分也被唐三彩一一点明,算是传承了下来。
唐三彩看了看窗外,但见血月高升,红日渐落,已经到了约定的时间,当即踏步而出,等待命运的降临。
便在此刻,唐家堡大门轰然碎裂,一个秃头秃眉,腰胯长刀的男子闯了进来,肩上扛着一个硕大牌匾,上书金色三个大字——唐家堡!
“嘿嘿,唐家堡小儿们,你们爷爷来啦!!”
须臾之间,各种毒物暗器纷至沓来,唐家堡百余名弟子悉数到场,各展手段!
血刀老祖全然不惧,不管毒物暗器还是武功招式,一刀杀一人、两刀杀一双,几个呼吸间,唐家堡弟子死伤十余人!
唐三彩半哭半笑的走了过去,心头五味杂陈,每走一步都带着无比的悲戚。
血刀老祖见他踯躅前来喜不自胜,但他也知道唐三彩心中难处,仍旧装作一派傲慢。
“你是何人?”
“唐家堡新任掌门,唐三彩!”
“你便是杀了老掌门的弟子?!”
“正是!”
血刀老祖笑道:“好!你这忤逆之举也合我脾气,我愿收你为徒,你跟我走吧!”
唐三彩轻蔑笑道:“我堂堂掌门,岂能拜你这无耻败类!做你的春秋大梦!”
“嚯,脾气还不小,咱们对上三招,若是赢了,你便拜我为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