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兄,救我!!”
说话间,已有两条血手抓住了他的右腿,眼见得那血盆大口中的虎牙便要落下,忽见一道白光当头而斩,在一片凌厉的剑气之中,那具干尸头颅瞬间化成血雾。
徐念眼疾手快,将东西稳稳接住,复又提起跃了上来,双手略微抱拳,感激道:“多谢李兄。”
“且看路,折扇还给你,保命要紧!”
徐念再没说话,将一切心神都用在对付这无穷无尽的干尸上。
三人不知又跑了多久,就在头脑昏胀、双足塞铅、浑身炙热到几乎支撑不住的时候,在视线的尽头赫然看到尸潮的边界。
李孤行强振心神,大喝道:“徐念!咱们逃出去了!”
徐念抬眼一瞧,果不其然,心头大为震颤。
心念一震之下,险些又被这些干尸给拽了下去,白光闪过,折扇锐利,横扫出一片空挡,‘金刚不坏神功’大展,一招一式连贯圆润,一步一步向前行进!
李孤行率先一步,踏出尸潮的包围,但见两个巨大石雕。
石雕古意盎然,乃是两头硕大无比的冢虎。
冢虎高昂着头颅,双眸凝视远方,似开非开的嘴巴剑拔弩张,便似要将这些无穷无尽的干尸生吞活剥一样。
巨大的爪子踩着等身大小的两具干尸,也不知踩了多久,那两具干尸仍旧存活,或是慑于冢虎威严,虽然虎爪距离他们两人尚有半寸,那两具干尸却只能伏地嘶吼,动也不敢动。
细看这两句干尸,竟跟尸潮中的不大一样,不禁浑身上下没有那些干尸那般干瘪,连血红的黏液也没有多少,更有一头飘逸的长发,嘴巴也没有那般大,更没有夸张的虎牙,身上骨头也完好无损。
与其说他们是干尸,倒不如更像是死了许久未曾腐败的人。
李孤行浑身打了个寒颤,向后看向骆大狗,“你小孩子家还是别看了,免得做噩梦!”
他这般说着,却见骆大狗眼神闪躲,丝毫没有察觉到不妙,还以为他是被这些东西吓破了胆。
骆大狗沉声问道:“老李,你真想出去吗?”
李孤行一愣,全没想到他为何语气忽然阴沉了起来,更不知道骆大狗此刻的心思,当即爽朗笑笑,目光之中出现坚定。
“那是自然,咱们自然要从这里出去,都已闯到这里了,前路纵有迷途却也有尽头。”
骆大狗未曾说话,惨然笑着,“走吧,咱们一道。”
就在李孤行背过身的一刹那,骆大狗的眼角留下了泪水,一滴间不可查的泪水。
忽而冷光一现,那抹锐利的匕首在他手中闪耀着凄惨的光芒,直挺挺的向李孤行后心扎去。
时间仿佛在那一刻停止了,骆大狗五味杂陈的心在那一刻得来了解脱,是生是死在这一刻似乎都不重要了、诸多恐惧也随着这一抹寒光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满足和幸福。
可他会得来幸福吗?
一道白光将他幸福生生打断。
在那匕首的寒光后,白光更加闪耀,也更加的凌厉,骆大狗后脑生寒,想来自己将这匕首捅入李孤行后心的一瞬间,那白光也登时会要了他的性命。
这一刻,他不恨徐念,反而要感激他,感激他将自己杀死,感激他成全自己和李孤行这对还未表露心迹的苦命鸳鸯。
只是......事情并非如人所愿。
李孤行双耳抽动,猛然回头,一手将他手中匕首捏住,另一只手稳稳接住了徐念的折扇。
他面上没有愤怒,有的只是无尽的凄苦,无尽的委屈。
“这个时候你还要杀我?”
他问道,声音已经颤抖。
骆大狗无奈叹息一声,将诸多思念隐藏在了心底。
“此刻没有朋友,也只杀你一人,是最好的机会!”
这句话是他近乎用尽全身力气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可他将诸多情绪隐藏的极好,几乎听不出半点端倪,如若不去看那双近乎红肿的眼睛,任谁听了也会心碎一地。
李孤行想伸手去摸他的头,想要去安慰他,可这手却怎也伸不出去。
倒是徐念走了过来,轻轻拍了拍李孤行的肩膀,将折扇拿了回来。
“李兄,有些人跟狗一样,是喂不熟的!”
说完这句话,他走到两个冢虎之间,背对着猛虎,静静的欣赏那些如潮水般的干尸,看着他们张牙舞爪却不敢分毫逾越的样子,心中别提有多么的欢愉。
他复又走到边界之处,折扇扬起,一颗颗头颅滚落在地,过了边界登时死绝!
他将愤懑与不满宣泄在这群干尸的身上,尸体渐高,干尸流出的黏液流成了条条小溪,汇聚一起变作了一条小河。
忽而,听得几声脆响,又听一声狂吼,那冢虎足下的干尸竟迸发出无比恐怖的气息,气息如浪,狂风劲吹,将三人吹得一个趔趄。
李孤行赶忙制止,“徐念!勿动!”
然,一切都已晚了,两具干尸逐渐摆脱了冢虎的控制,竟站起身来,四只血红的眼睛死死盯三人。
也便在这一刻,如潮水般的干尸忽而跪了下去,犹如大臣叩拜君主!
李孤行心颤不已,将骆大狗的匕首装在胸前,背起了他,面对两个绝代凶尸,岿然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