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义举眯起眼睛看着苏德言,突然啪就拍在了桌子上,震得茶盏盖子颤了好几下,门外的苏凌娘赶紧进来,跪坐在苏义举旁边,轻声:“祖父息怒,切不可动气。”
“无妨,去给祖父取茶来。”苏义举说。
苏凌娘刚出门去,苏义举压低声音,一字一顿:“你以为骗又能骗多久?!苏家前途不可限量,岂是你我现在能看透的!苏德言,有朝一日我也死了,你在意的苏家就是一盘散沙!哪有一子能和苏家子孙比的?嗯?”
苏德言直接跪下了:“大哥,德言知错。”
苏义举叹了口气:“苏家就是农门,只要能跟着陈氏过上富足安稳的日子就知足吧,一个个没眼界的东西,真以为眼前芝麻绿豆的好处就天那么大了!陈氏若能把苏家认下,哪怕是旁支都无妨,代代子孙争气,难保以后没有一飞冲天之人,到时候苏家就是内不乱,外难破的士族之家!”
苏德言点头:“是,大哥谋之深远,德言受教了。”
“好,这是我已经列好了的能入族谱的人,你看看有没有错漏的,若没有的话,我登门去见陈氏。”苏义举把旁边书递给苏德言。
苏德言坐下来查看,非但没有苏元泰和苏伯达,连带着祖上这一脉都没有,可见苏义举下手多恨。
出了五服的门户,即便是姓苏也不入族谱。
五服之内为亲,盘根错节的关系为戚,余下同姓为邻。
“看完了,大哥,您现在就登门吗?”苏德言问。
苏义举摇头:“明日一早过去。”
“是。”苏德言回去的路上,背都佝偻了许多,不说伯达和元泰了,就是自己都是五服末,也就是说在苏义举的族谱里,自己若敢行差踏错,都会被砍掉的。
如今,唯一的期望就是看看苏渊这一脉人是从哪里开始记祖谱,要是以苏渊为一服的话,上追四代都不记录的话,那自己勉强算得上是旁支三服堂兄弟。
祠堂上定下来了这个名份后,能保住的是自己的孙子会在苏家庇护之内。
他万万没想到苏义举竟然如此果断,要把苏家庄的人都洗刷一遍,自己看出来陈瑜要把苏家凝到一起成为一族的心思了,苏义举也看出来了,甚至比自己看的更明白。
苏家。
陈瑜这一晚上都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说高兴吧,有那么一点点儿,毕竟自己竟然成了乡君,朝廷给米粮、给俸禄,出入马车是必须的,这是自己的体面,更是彰显皇恩浩荡的事情。
当然了,陈瑜很清楚这封号是萧祈玉给自己撑腰的成分更大一些,以献粮种做由头罢了。
也有些不踏实,殊荣之下,自己更不能行差踏错,都说伴君如伴虎,自己如今这份量真的是太轻了,有人捧就上天,有人看不惯就能碾死的存在,苏家要更强大才行,红利吃太多了,招小人嫉妒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清晨,萧祈玉和苏谦修吃过饭,恋恋不舍的离家,陈瑜刚回屋坐下来,苏义举和苏德言就来求见了。
陈瑜微微皱眉,看着进来传话的郑月娥:“咋说的?求见?”
“是呢,娘,我听着也怪怪的。”郑月娥说。
陈瑜点了点头:“请到花厅里,准备茶水糕点待客。”
这么正式,这个苏义举有点儿特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