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义举走的突然也安详。
他如同睡着了一般盘腿儿坐在蒲团上,垂着头,手边的茶还热着。
培元丹并没有给他太多的时间,但看到了苏家的新局面,也放心苏家的未来,这一切都源于送他最后一程的陈瑜。
生命的消逝,悄无声息。
陈瑜让汪婆子回去叫了苏二郎过来,操持苏义举丧事的事情不能丝毫怠慢。
苏凌娘比陈瑜想象的要更坚强许多,悲伤但不慌张,早早就准备好了寿衣从柜子里抱出来,跪在门外。
苏二郎带着苏家儿郎给苏义举更衣,棺椁是现置办的,是青牛县能找到的,最好的棺椁。
苏家男丁都跪着陪灵,郑月娥带着苏家的女人们忙着缝制孝衫和白花。
陈瑜问苏凌娘:“可还有旁的亲人能来奔丧的?”
“没有了。”苏凌娘摇头,嗓子沙哑的说。
陈瑜点了点头,没多言语,陪灵、送灵,苏家庄的人都来了,丧事不算隆重,苏义举的坟茔在苏渊旁边。
停灵七天,能回来的人都回来了,苏城哭得泪人一样。
苏义举入土为安。
陈瑜很平静,这种平静是见惯了生死的豁达,她甚至相信死亡不是终点,而是另一场征程的开始,自己不就是如此吗?只不过,死者不能说,生者不知道罢了。
苏凌娘被陈瑜带在身边。
在苏家成为一族的事情上,苏义举的作用是不可忽视的。
而陈瑜很清楚,能让苏家成为一族,是自己一步步安排的计划中,最重要的一步,所以苏义举留下的血脉后代,自己会好好照顾的。
苏家的族长位子空出来了,下一任的族长是谁,陈瑜想了好几天都没有个人选。
其实,就算苏德言不离开苏家庄,这族长的位子也不适合他,因为苏德言没有苏义举无私和公道,虽然自私是人最真实的本性,但苏家的族长不行。
尘埃落定,苏家庄的人都还没有从悲伤的情绪中缓过来,朝廷的仪仗骑着高头大马进了苏家庄。
陈瑜得了消息,赶紧换上了乡君的套装扮,带着苏家一族迎接出来。
陪着一起来的是县令郑唯德。
宣旨太监从马车上双手擎着圣旨走出来,就在苏家祠堂前,高声:“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青牛县苏家献铁木于朝廷兴建水师,其忠天地可鉴,其功可昭日月,实乃世族大家之楷模,特赐御笔亲提匾额一副,明珠乡君忧国忧民,为护国之将士日夜奔波,亲赴宣德府以族之力助阵前将士粮草医药,乃大越国第一表率,特册封超品诰命夫人,赏封地三千亩,老君山和明珠山两座,免入京谢恩。钦此!”
陈瑜带着一大家子人跪下谢恩。
宣旨太监把圣旨亲手放在陈瑜手中:“咱家恭祝老太君,您可是咱们大越国第一人啊。”
“皇恩浩荡,臣妇受之有愧。”陈瑜起身:“请堂上落座。”
御笔亲提的匾额,苏祠两个金字熠熠生辉,楹联亦是亲题,苏二郎带着苏家的男丁把这份殊荣接过去,立刻开祠堂上匾额,挂楹联,焚香告苏家列祖。
郑唯德陪着宣旨太监落座,后厨准备席面,临走的时候陈瑜拿出来一封书信,让宣旨太监亲自交给皇上。
这一悲和大喜,苏家必不能悄无声息,整个青牛县的人都跑来祝贺了,苏家不分贫富贵贱,摆了流水席,皇恩浩荡这四个字都快成了苏家人的口头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