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婉茹一夜辗转反侧,直到天亮才迷迷糊糊睡着了。突然,她感觉有人睡在了她身边,猛然惊醒,慌乱地看去,原来是穆仙儿。
“仙儿,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刚来。”穆仙儿身着穆悠的衣裳,连打两个哈欠:“不介意我在你旁边躺会儿吧?这些天我都没睡好,还是这床睡得舒服。”
“不,仙儿,你先别睡。有些事我必须要向你问个清楚。”
“等我睡醒了再说。天才刚亮哩。”穆仙儿抓过被子蒙在头上,翻过身,没了动静。
“仙儿!”柳婉茹一把掀开被子,自己也下了床:“我想知道我现在到底算什么?”
“什么嘛?”穆仙儿也坐了起来,迷迷糊糊地问。
柳婉茹眼圈一红,泪珠已顺着美貌的脸颊淌了下来:“你对我有恩,我铭记在心,也理当相报,可是我也有我的底线。我可以假装你的妻子替你掩饰身份。可我……你口口声声叫我柳姐姐,说把我当朋友,可你为何要这样对我?你知道那田源就是头色狼,你怎可把我往他身边送?”
柳婉茹说着,委屈极了,掏出丝帕捂着脸抽泣起来。
穆仙儿听得她一番抱怨,也没了睡意。她微微一笑:“你当然是我的朋友。我也没让你干什么啊?不就和那田源一起吃了顿饭而已嘛。怎么说的好像我把你卖了似的。”
“吃饭?那个登徒子三番两次对我动手动脚,你还故意把我和他单独留在房里?”
“柳姐姐放心,我自有分寸,不会让你出事的。”穆仙儿安慰道:“好了,我的好姐姐。快别哭了,好好梳妆打扮一下,一会儿陪我去趟田府。”
“去田府?干什么?难道你还真想去巴结他们吗?你现在是县令。我昨天回来的路上,听百姓们都说你了,你知道你现在在他们心中是什么样的吗?”
穆仙儿也颇感兴趣:“什么样?”
“他们说,你和田府沆瀣一气。我不明白,你连王妃都不愿做,为何要来夷陵做个贪官?”
穆仙儿笑笑:“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不去和田府的人打交道,又如何获知他们的罪孽?还请柳姐姐能大度一点,就牺牲一点色相嘛,也算是为夷陵百姓作出了一点贡献。
再说了,柳姐姐以前本就是青楼中人,逢场作戏的事应该也是轻车熟路。哎,有些事也该看的开些,何必把自己搞得像贞洁烈女似的。”
“你……”柳婉茹悲愤地看着穆仙儿,手指着房门:“你给我出去!”
“就一次,还请姐姐帮帮我。”穆仙儿嬉皮笑脸道。
柳婉茹拉开房门,将穆仙儿推了出去:“你走,我不想再见到你!”
穆仙儿扒在房门上,仍不死心,她换做了穆悠的声音继续喊道:“婉茹,真的,就一次,陪我去一趟田府怎么了?人家送了这么大的宅子,难道我们不应该去道个谢?婉茹,你开门啊!婉茹!”
“阿郎,怎么了?”不远处柳絮端着洗脸水过来。
穆仙儿早已偷偷戴上的面具,又成了穆悠的相貌,他仍拍着门:“婉茹,你快开门啊。我以后再也不吃酒了还不成吗?”
柳絮听见此话,只道是柳婉茹为昨日穆悠醉酒的事生气,也跟着劝道:“娘子,阿郎都知错了,你就别生气了。快开门啊!”
“你走!”柳婉茹在房里哭喊道。
穆悠总算死心了,一甩衣袖,悻悻离去。
远处的墙角,两个小厮专注地监视着,见此情景,交头接耳一番后,一人悄悄地从后门朝田府而去。
……
田府门口,田家旺快步迎了出来,脸上笑开了花。
“在下穆悠,拜见田管家。”穆悠笑着揖手道。
田家旺本欲行礼,见穆悠倒是先拜了,大吃一惊,赶紧揖手:“明府真是折煞小人了。理应我给明府行礼才对。”
“不不不。穆悠只是个小小的七品芝麻官,而田管家却是国丈身边的大红人,身份自然更加尊贵。”穆悠说着,朝身后看去:“你们两个,还不拜见田管家?”
欧阳清风和穆君逸对视一眼,朝田家旺微微点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穆悠叹了口气:“田管家请见谅,这两人是大内侍卫,平时也就这副德行,离京时安王临时派来保护我的,还没来得及教他们规矩。”
“哦哦哦,明府客气了。三位别在外面站着了,快请进。”田家旺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也记不得田枫的话了,很快便将三人带进了院子。
“阿郎。穆县令来了。”一个小厮慌忙通报。
“什么?”田枫正把玩着他的奇珍异宝,听见穆悠来了,十分意外,想着昨日还称病,赶紧脱了外衣,躺进被子里。
穆悠一行三人已被田家旺领进房来。
“在下穆悠,拜见国丈。”穆悠深深地揖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