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给姐姐送葬的时候,姐夫没有出现,完全在我意料之中。上山的时候,抬棺材的人说棺材莫名地重了很多,其实起棺的时候就应该发觉了的呀,只是人总是喜欢将事情憋在心里啊,实在是重地承受不了了,才无奈说了出来。
于是,当场起棺,所有人都惊呆了,姐夫就那样直挺挺地躺在姐姐的身边,白色的裘毛衬着他惨白的脸,已没有血色的嘴角微微上扬着,那笑,彷佛是一种解脱,一种安乐,对于他来说,这真的应该是最好的选择了。
所有人都怕了,开始有人散播,姐夫的死彷佛为姐姐怨魂索命的谣言铺下了前奏。
我站在关家对街的三楼,他们不知道,三年来的日日夜夜,都有一个怨魂站在这里,通过这个窗口,冷冷地看着他们,是时候,关瑞祥,是时候该你还债了!傅贤情看着关家大宅冷笑,好戏开始精彩上演了。
我决定先从大夫人下手,没有人知道那个地道的存在,深夜,我穿上红红的喜服,走过那地道,走进关家……
进到房间,她睡得很熟,这些可怜的女人,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其实,她们是无辜的,那阵,我突然想起她对我的好,每次去,她都会很和蔼地请我吃她亲手做的荷花酥,很好吃,月光下,我就那么呆呆地想着……
或许是对死亡的感知吧,她突然惊醒了,我看见她脸上惊骇的表情,她张开口想呼叫,我拿起枕头就那么狠命地压在她头上,渐渐地,没了声息,人的生命真的很脆弱,就那么一瞬间,一条生命就结束了。
我小心地给她穿好衣裳,然后扶着她,在梳妆台的镜子前做好,我知道,她是很爱护她的头发的,年纪那么大了,可一把头发却依旧柔顺细长,我将梳子塞在她手中,让她紧紧握着,然后我就走了。
每隔几天,我就通过那条地道进入关家,杀了他的姨太,然后将她们挂在镜子前的屋梁上,晃啊晃啊……
我不停地派人散播着大少奶奶怨魂索命的谣言,一传十,十传百,似乎整个南沙镇都相信了,而且说的神乎其神,有鼻子有眼的,不过那些鼻子啊眼啊都是传谣的人给加上去的。
关瑞祥最近觉得奇怪,镇上传遍了傅贤淑怨魂索命的谣言,但他晚上却开始梦见在柳家时的人,特别是柳家那小姑娘,好像叫柳云枚,凄惨的哭声在耳旁挥之不去,快二十年了,久远的他已经快忘了。
前几天路上被一个脸生的人撞到,竟然莫名其妙地问他是否还记得苏城柳家。他那会儿也是呆了,忘了去追那个胡说八道的人,这背后一定是有人在设局。什么冤魂索命,傅贤淑他还能不清楚么,平时连杀一只鸡的人都不敢,又怎会在死后就性情大变了。
但在接连死了几房姨太之后,他终于怕了,急着要卖宅子,他以为是苏城柳家的人来报仇,哦,不,柳家已经没人了。是柳家的鬼来报仇。
真是可笑啊,他不知道是我,对,就是我这样一个往日被他欺凌的弱女子,当他知道真相的那一刻该是多么地有趣,我期待着。
那天晚上,他喝了很多酒,父亲让管家送他回去,我从后门一路跟着出去,看着管家送他到巷子口,我下到地道,换了喜服,站在大院里,静静等着他进来,该是他知道事实真相的时候了。
我告诉了他一切,拿出事先藏在怀中的刀,倏地插进他的心脏,所有的事情你都知道了,现在,你该死得瞑目了吧
他跪在地上,垂下头,终于,我杀了关家满门,我的双手已经沾满了血腥,最后一个,就应该是肚子里的孽种了。只是我还是留下了他,需要有一个人来继承关家的财产啊,哈哈哈……
杨光觉得胃里一阵痉挛,想吐的感觉又涌了上来,傅贤情,她,她的心理完全已经是变态的了。这样的人,居然还能活到现在。
傅贤情没有理会杨光的反应,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
你知道么,我经常一个人站在关家的大院里,我喜欢那样的味道,血腥的味道,亡灵的味道,我应该给他们立个牌位。
我和姐姐一直保持着书信来往,可是,从姐姐来信的内容中,我知道,她人格的分裂症越来越重了,夜里经常做噩梦,再纵情燃烧的生活也抵消不了心里越来越重的空虚和负罪感,和对姐夫日益的思念,即使她知道他不爱他,可是每日能见着他,也是一种幸福呵。
姐姐最后一封来信中,说她快受不了了,她想回来,和关昊合葬的人应该是她,她才是他名正言顺的妻,那才是她最终的归宿。疯了,真的是疯了,这个游戏都还没有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