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之信瞅了两人一眼:“李长史,王总戎,你们想跟着本爵这个待罪之人?”
李天植叹了口气,苦笑道:“奴才是王府长史,现在老王爷没了,您就是新王爷,您去哪儿,臣也去哪儿。”
王国栋则直接管尚之信叫王爷了,“王爷,奴才向来是您的人,您去哪儿,奴才就跟着去哪儿!”
尚之信点点头,心想:“这两人还挺机灵,都看出往肇庆、往韶州的路不好走因为大部分人都会往那两处而去,朱三太孙的兵也一定会往那两个方向去追。
而且逃过去也没好果子吃,皇上已经明发上谕,让孔四贞和孙延龄带兵来广东。
现在跑去肇庆、韶州的人,多半会被孔四贞这个臭娘们逼着去和朱三父子拼命,早晚战死沙场,还不如躲去新会活得一时算一时。”
想到这里,尚之信就干笑几声:“那就快去准备记着,不要带太多的行李和钱财,人跑出去就行了,钱财已经没用了!”
他顿了顿,又道:“你们把人召集起来后,先去四方炮台集中,咱们就从那儿出发。
还有,李长史,王总兵,你们再派人去和我的那些兄弟们说,王府的库房中还有老头子捞来的几百万两银子,我用不着了,他们还用得着,让他们赶紧来拿,能拿多少是多少!”
李天植、王国栋两人闻言都是一惊,心说:“这个尚之信可真够狠的,居然让自己亲兄弟们在这个时候,还带着死沉死沉的银子跑路”
不过这两人还是应了个嗻,然后分头去安排跑路了。
打法走了李天植、王国栋后,尚之信又叫来了自己的福晋、师爷和管家,先安排好了全家跑路的事儿,又让自己的师爷拟了一份认罪请罪的折子,把吴三桂、吴应熊“咬”了个入骨七八分。然后他又亲自抄了一遍,这才派人把这份要命的折子给提督学政薛章送了去。
安排完这一切后,他就让人打开了王府库房的大门,也不等兄弟们来拿银子,就自己带着家眷,在直属佐领和旗鼓包衣的护卫下,先一步去了四方炮台——尚之信直属佐领和旗鼓包衣们的家眷早就收拾好行装住进四方炮台了!
尚之信抵达后不久,李天植和王国栋又带着两三千扶老携幼的绿营兵也开过来了。
看到这些人都到齐了,尚之信没有分毫的耽误,便领着他们奔出了四方炮台,消失在广州城西北的茫茫田野之中。
而尚之信前脚才走,广州城后脚就陷入了最大恐慌!
现在的广州城内的人,绝大部分都是和“旗”字儿、“官”字儿沾边的!
也就是说,他们是尚可喜这个“忠心过剩”的大清忠奴的帮凶走狗,如果让朱三太子的粤兵逮住他们,还能有什么活路?
所以得赶紧跑啊!
不跑可就死路一条了!
可是跑了就能活吗?从广州跑去肇庆有二百里,跑去韶州有近三百里这路也不大好走,光是挡路的大河就有好几条,而且沿途还有许多尚可喜的仇敌,正在磨刀霍霍,等着报仇雪恨呢!
不过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还是天!
当广州城内乱成一团,人人争先恐后地想要逃离这片绝地的时候,天空当中又一次乌云密布,之前一度消失的台风也呼啸而起了原来之前的宁静,不过是风眼打广州过去,现在还有下半场台风暴雨要来。
前有堵截,后有追杀,老天还要刮风下雨,真不知到这一路跑下来,最后能活下来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