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十五,凌晨。
黎明前的,一条火把组成的河流,正漂满了浮冰的汉江的东岸向南流淌,浩浩荡荡,势不可挡,直向汉城而来。
这么大的动静,当然会惊动到汉城西大门敦义门上放哨的朝鲜总督衙门的标兵。所以正在昌德宫大造殿里面搂着大波玲睡得正香甜的朱和墭,就被一阵“咣咣咣”的预警的锣声给吵醒了。
醒了以后,他很快就得到了行宫参军司的报告。所以他也不敢怠慢,赶紧穿戴整齐,和大波玲一块儿,顶着呼啸的西北风,直往敦义门而去。
当朱和墭和大波玲在一群冻得有点僵硬的广东亲兵的护卫下,冒着零下不知道多少度的严寒登上敦义门城楼的时候,发现城楼上已经挤满了人了。
宋时烈、尹鑴、李永熙、金宣等一众原朝鲜王国的高层,以及胡德帝、苏占山、于孝谦、凌宗军、刘炎、马惟兴、赵得胜等明军将领都已经到了。。明安公主李温姬竟然也到了,上身穿了一件白狐皮镶边的白色小袄,下身一条白色月华裙,还披着一件白狐皮的披肩,看着就像只很暖和的小狐狸,让人有一种抱在怀里取暖的冲动。
“大王不好了,清妖的大队人马开过来了,没有十万也有八万啊!”
就在朱和墭想着把“小狐狸公主”揽进怀里取个暖的时候,一个白胡子老头就抢到跟前来了,一开口就是“大王不好了”
这老头就是刚刚拜了副丞相的宋时烈。
宋老头对于大明左副丞相的官职当然是很满意的,不过他并没有急吼吼的去南京上任,而是一直跟随在朱和墭身边,一有空就和他讨论理学不是苹果为毛往地下掉不往天上飞的物理之学,而是朱熹传下来的那个理学。
朱和墭点点头,脸上已经露出了胸有成竹的笑容,“好!来得正好孤手里已经有了五个镇,足以出打败康熙的十万清妖了!”
听见朱和墭怎么一说,宋时烈、尹鑴、李永熙、金宣这几个朝鲜当地的官都吓了一跳。
宋时烈道:“大王,您的五个镇当中三个是新建的,而且五镇官兵中朝鲜人的比例太高了!”
那个早先日子给李焞当官时坚持“北伐论”的尹鑴也连忙附和道:“大王,如果您手里的五个镇都是有大明来的精兵组成,当然不必惧怕十万清妖,但是这五个镇的六万人中朝鲜人占了半数”
“对,对,朝鲜人是打不过清妖的!”李永熙道,“之前的平壤之役就是明证啊!”
金宣也说:“大王,您还是赶紧撤到南汉山城去吧!”
听了这几个朝鲜大官的话,朱和墭也有点奇怪——你们怎么意见一致了?你们不应该党争一下吗?你们不是分成南人党和西人党的吗?这回怎么团结了?
朱和墭弄不明白几个朝鲜官是什么路数,但他还是想听一听李温姬的意见,“明安,你怎么看?”
“我?”李温姬一愣。
朱和墭笑着点点头:“明安,这些日子我视察各镇训练战备的时候,你一直都跟着,你觉得军中的朝鲜人能打吗?”
李温姬摇摇头,“大王,妾身分不出谁是朝鲜人明军将士都穿着一样的服饰,拿着相同的武器,而还组成肩并肩的队列,可以依着金鼓和唢呐之音进退,实在很难分辨谁是朝鲜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