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清酌一边给老人擦洗,一边和老人聊天。
“爷爷,您到底是什么人啊,为什么会住得如此偏僻?这地方好荒凉啊。”
老人脸上带着笑容,温和地看着她:“那你得先告诉我,你是谁,叫什么名字,来这里干什么?”
杜清酌一脸苦笑:“我啊,我叫杜清酌,是个乡下丫头,拜在神医门下学医术,刚才我把府中的夫人给得罪了,非要打我的脸,估计她现在正四处找我,找到了就是凶多吉少。”
老人哈哈大笑:“你说宜锦啊,那孩子脾气这么大了吗?”笑罢,老人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的痛苦,微微躺平了身体。
宜锦?大概是龙夫人的名字吧,老人看上去应该是龙家的长辈,不过住这种破房子的长辈,也不会是太重要的人物,恐怕是远房没人照顾的亲戚,长期寄居在此罢了。
既然老人直呼龙夫人宜锦,杜清酌也就默认了。
“嗯,脾气可大了,嗷嗷的,我就让她小声点儿,她就急了,说我教训她。”
杜清酌站起身来,学着龙夫人的样子,手里汗巾倒成了夫人的帕子,举手投足,那神态表情倒有七八分相似。
“夫人眉毛立起来,一脸凶恶,还让大丫环灵秀掌我的嘴,那丫环可真狠,一巴掌乎过来,啪,我这脸……”
杜清酌把自己的脸凑过去给老人看,老人仔细瞧了瞧:“还真是,三个红手印子还没消呢。”
“是吧,狠吧,你说我能等着挨打吗?”杜清酌换了块汗巾,重新洗干净,拉开被角,仔仔细细擦着老人干得发白的脚。
老人看着她严谨的小脸蛋,手上动作很是轻柔,怕是以前经常伺候卧床的病人。
老人眼里闪过一丝难得的温柔,连连地摇着头:“不能,等着挨打那不傻吗?”这样善良孝顺的孩子要是挨打,老人一定会心疼的。
杜清酌点头:“嗯,您老还真是阴白人,不但不能等着挨打,还得打回去啊,我啪啪啪三巴掌还给灵秀,打完就跑出来了,这不迷了路,就跑您这儿来了。”
擦洗完毕,杜清酌放下手中的木盆,在衣襟上擦了擦手,安静坐在凳子上,托着下巴看着老人。
老人摇着头道:“你这丫头……大概是从宜锦手里跑出来的第一人吧,不过宜锦这些年在龙府一直是说一不二,也是轻狂了些。”
杜清酌连连点头:“嗯,飘了,夫人做久了,又没个爷们管着她,她肯定是飘了。”
老人更是哈哈大笑:“嗯,这词儿用得好,飘了。”
一老一得热闹,就听门外有响动,不多会儿,一个小厮掀了门帘,也不进来,只探进个小脑袋,紧张兮兮压低着声音道:“九……”
老人冲着小厮怒道:“一看你这小家子气就让人生气,叫你家九爷爷什么事?”
小厮一脸讪笑,很机灵地道:“九爷爷,该换药了,您今天是怎么个换法?”
嗯?换药就换药呗,还怎么个换法,难道还能换出花来?
看看老人躺在床上皮包骨头,确实是病着的样子,自己怎么也是个医生,换药这事也在行,于是杜清酌道:“爷爷,要不我来给你换药吧?”
小厮原本还没注意到屋子里有人,这一眼看到杜清酌,似乎是见了鬼,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惊一阵喜一阵,表情那个丰富。
小厮看向九爷爷,带着几许询问的意思。
“好吧,这丫头九爷爷看着喜欢,就她换吧。”
九爷爷倒是爽快答应了,小厮再次看向杜清酌,目光带着灼热与狂野,那表情着实吓了杜清酌一跳。
小厮手脚麻利地进了屋,将一大罐不知是什么的东西,还有一卷子白布和一把剪刀,塞进杜清酌的怀里,“这些布和剪刀都用开水煮过消了毒的,上药时手脚轻着点儿。”
话落,小厮一副生怕杜清酌后悔的样子,忙不颠地跑没了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