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昊与满丘大王子于威面和心不合,这是满丘国的大臣们心照不宣的事情。
葛云飞的唇角扯出一抹尴尬笑,他继续道:“大王子也是担心你的,他日日在文妃峰下烧香祭拜,希望天神文妃能够庇佑您。”
“切。”于昊不屑一顾地从嘴里突出几块骨头,他拉起葛云飞的衣摆抹去了手上的油,随即起身,“告诉我父王,倘若他不想被自己的大儿子逼宫,被迫交出自己的王位,那就赶快把我救回满丘去,不惜一切代价,都要把我救回去。”
于昊狠戾地盯着葛云飞,冷哼一声推开了他,像一头孤狼一般朝殿外走去。
原本于昊就应该这样直接走出麟德殿的,可怪就怪在午后正盛的日头正射到了他的脸上,于昊紧皱着眉头侧了下脸,一眼便看见了安静地坐在右侧席间的景聆。
于昊当即停顿了步伐,眯眼确认离自己不过十步的女子就是他口中把自己的心钩了过去的姑娘,而景聆在抬眼间与他目光相接,于昊瞬时便确认了,就是她。
景聆与于昊不过对视了一瞬,很快她就别过了眼睛,望向别处。
宴席之间人多口杂,她可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与这位满丘王子沾上关系。
可于昊显然不这么想。
于昊顶了顶腮,倏然咧嘴一笑,在日光的照射下颇具少年气。
他像是忘了自己脚上还拖着重重的镣铐一样,义无反顾地朝着景聆走去,坐在周围的官员看着于昊朝自己这边走来,各自收敛起身体,竟还给于昊让出了一条道来。
而高坐在主位上的贺迁与太后心中亦是茫然,但他们谁都没有想要制止于昊的想法,仍旧保持着旁观者的态度。
铁链的撞击声逐渐逼近,景聆稳坐在席间,捏着茶杯的手不自觉地捏紧。她虽然面不改色,可心跳的速度却在不自觉间越来越快了。
原本笼罩在景聆头顶的敞亮忽然被高大的身躯遮挡,紧接着,伴随着铁链的“哗啦”声,一只大手自上而下地按在了景聆身前的小案上。
“找到你了,小美人。”
麟德殿内登时一片哗然,几乎人人都睁大了眼睛,开始在私底下偷偷猜测景聆与于昊之间的关系。
时诩与尉迟章就坐在景聆对面,在时诩眼里,于昊的行为简直就是赤裸裸的调戏,他心里登时腾起了火。
而令众人没有想到的是景聆的举动。
景聆淡漠的目光从于昊倨傲的脸上一闪而过,她抢先一步站起,朝贺迁道:“皇上,满丘三王子在我大魏皇宫内对我出言不逊,这不仅是对我个人的侮辱,更是不把我大魏律法放在眼里,这是对我大魏的轻视。”
景聆的一番话当即扭转了殿中的舆论风向,原本心中稍微平静的几个满丘使者也忽然乱了阵脚,葛云飞更是一口酒刚送进嘴里又吐回了酒杯中。
“皇上,满丘人向来狡猾奸诈,我大魏将士在边关不知遭受了他们多少算计。如今他们明面上是来向我们求和,可他们毫无诚心的态度已然在大殿上一览无余!”尉迟章也连忙站起,朝这火盆中平添了一碗油。
“是啊,是啊……”其他人也随即附和。
于昊紧紧盯着景聆留给自己的侧脸,顿时对眼前这名魏国女子的兴致更甚了。
“你好爱告状啊……”于昊拖着长长的尾音,用只有两个人听得见的声音说道。
景聆用余光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贺迁的目光越来越沉,原本轻搭在大腿上的手指逐渐蜷曲,心中已然愤愤。
而就在贺迁心中的引线即将引爆之时,一只温和的女人的手却覆在了他的手背上。
贺迁心中的怒气也像是被这只手抚平了大半,他扭过头,只见秦太后面色从容,淡然道:“皇上应该懂得穷寇莫追的道理。”
贺迁垂下了眸子,呼了口气出来,转而道:“众卿都不要吵了。”
贺迁的音量很大,殿中的议论声戛然而止。
贺迁正声道:“朕素来知晓满丘民风开放,但朕相信三王子作为满丘王室,必然不能与普通人相比。况且我大魏女子生得婀娜多姿,三王子难保一时被美人迷了心眼。”
于昊轻笑一声,眼睛依旧跟长在了景聆身上一样不曾挪开,他道:“皇帝陛下善解人意,只是本王子有个不情之请。”
贺迁道:“三王子请说。”
于昊笑道:“当本王子在嶆城的战场上第一次见到这位姑娘时,本王就已经对她一见倾心了。皇帝陛下如若愿意将这位姑娘作为和亲公主嫁给我,我于昊可以保证,在接下来的三十年里,满丘都不会对大魏主动挑起战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