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家上下见此,忙也离了宴席,站在薛砚文的身后,对安悦行礼。
安悦却迟迟不说“起来吧”三个字。
她伸手扯了一把椅子,坐在薛砚文的面前,右胳膊搭在椅子上,二郎腿翘着,微微抬眸,出口的话颇有几分痞意,“迎接倒不必了,只是今日我来,是有件事想好好的问问你。”
薛晟亦在席间,缓缓抬起头,小心的朝着安悦的方向张望,看到安悦,他的眼神亮了亮,连带着眉中间的朱砂痣也明媚许多——安悦是他见过的,最有趣,最后魄力的女子。
他长这么大,倒是没有见过哪个人敢如此肆无忌惮的闯进他家,令他母亲这般低眉顺眼的伺候着。
他再去看站在安悦身边的苏之时,仔仔细细端详着他的相貌,最后,他轻蔑一笑,低声说道——还没有我长得好看呢,竟也配站在安大人的身边。
“安大人,有话咱们去书房谈成么?此刻正是家宴,下官不想惊动了家里上上下下。毕竟是大年初一,也该让他们少操些心。”
“嗯。”安悦点着头,鼻腔里发出似乎是赞同的声音,“你这话说的没有毛病,可我急呀!我急着想知道,我家的大夫郎与三夫郎是怎么招惹薛大人了,竟惹得薛大人派了杀手前去追杀他们!唉......不过幸好他们活着回来见我了,如若不然,我今日倒是要找薛大人讨来两条人命的!”
薛砚文听完安悦的话,又惊又恼。
看来她是查出来了,可即便如此,她也不能承认啊!
而薛砚文身后的家人,则听的是心惊肉跳,再加上有人弯腰久了,脖子背都是酸的,稍微一动,腿一软,直接跪那儿了。
这小小的动静惹得安悦朝着跪下那人看过去,一看才知,竟然是薛晟。
“你跪什么?我又没有让你跪。”
岂料薛晟连忙起身,疾步匆匆的来到安悦的面前,笑的跟朵花儿似的,“噗通”一声,又跪下了。
“您是皇上亲封的一品大司农,我跪您,自然是理所应当的。”薛晟简直要开心疯了,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一跪,竟然让他引起了安悦的注意,那他肯定是要紧紧地抓住这个机会,让安悦对他印象深刻。
“安大人,你说我母亲派人刺杀您的夫郎,怎么可能?我母亲就是有十个胆子,也不敢跟您对着干呀!更何况,同朝为官,为的是大周朝的江山社稷,我母亲可是个好官,为了大周朝的发展与建设日夜费心,去年皇上还亲自夸奖了母亲,赏赐了母亲一副名家山水画。”
“自然了,安大人也是顶好的官儿,既然母亲与安大人都是好官儿,又怎么可能互相伤害?安大人,您说是吧!”
薛砚文原本在心底怒骂薛晟的莽撞,可听完他说的这些话,倒也不觉得毫无逻辑可言,因而暗暗地盯着安悦,看她如何决断。
薛晟如此伶牙俐齿?
关键是,他这一脸讨好和谄媚是怎么回事?明明之前见他的时候,他不是这样的做派。
安悦有些厌恶。
她从椅子上起身,将目光放在薛砚文的身上,“薛大人的书房在哪儿?且引我前去,我有好些话想与薛大人说。”
“是!”薛砚文道,“请大人稍后,我这就安顿家人,让他们继续吃喝,而后随大人前往书房详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