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戌时一更!戌时一更!”
更鼓声遥遥传来,南郑城下的战斗早已草草结束,喊杀声渐渐沉寂下去。
淡淡的夜雾弥漫开来,悄无声息地涌向四面八方,远处的虬松劲柏变成黑压压一片,夜鸟的怪叫声此起彼伏,在夜色里愈发显得可怖……
“够了!军营重地,这是大帐议事,不是市邑买菜任由尔等卖弄口舌,唇枪舌剑之处,再有涉及非战之言者,都给我滚出去!”张轨忍无可忍,他重重地敲击了木案给予了众将一个严厉的警告。
“诺!”众将见张轨动了怒,都纷纷回归原位,不在多言。
时势所逼,连徐嵩、吕存勖二人也只好暂时按下心中不快,给张轨一个面子。
“孙仪之言可信不可信暂时搁置一旁即可,先说说你们这两日围攻南郑的情形如何,对于秦军的战力你们是否做到了心中有数,都有何破城之法?”
“报!”
大帐之外,突然传来一阵短暂而急促的脚步声,寒风蹿入帐内时,一名军士步行持令入内。
张轨等将循声望去,只见是一名奉命打探阳平关虚实的斥候进内禀告。
“何事?”见斥候满脸雨水,神色慌张,张轨不自觉地集中了精神。
斥候拱手禀告道“回将军,南郑城,南郑城四门大开,秦军竖了白旗……”
夜幕深沉,待到苍茫大地上的浓雾渐渐散去,苍穹上沉浮的游云变得愈发稀薄。
一弯新月探出头来,犹如一盏闪耀的孤灯,洒落满地的清辉,晋军大营接连不断的营帐如星点般围着着南郑城星罗密布着。
当晋军人马前锋抵达南郑城时,毛兴率领众将解甲卸剑早已迎候多时。
“罪将毛兴不知天高地厚,触怒上国天威,冒犯了王师,实在是罪该万死!”
“如今毛兴深感自身罪孽深重,所以将南郑城献给将军,希望将军接纳,善待我城中军民!若能如此,毛兴此生于愿足矣!”毛兴手捧印信,见到领先晋将先一步的张轨立即跪下乞降,并奉上降表。
张轨见毛兴袒露上半身,态度极为诚恳,不似有阴谋诡计模样,当下便对秦军投诚之事信了一半,他下马解下肩头黑袍上前给毛兴披上。
“老将军何至于此?既然老将军已经弃暗投明,那我们往后便在大将军麾下共同效力,都是骁骑军的一份子,是一家人了,从前那些不快希望老将军能够不要介怀!”
“多谢将军!”
张轨的一番话说的毛兴涕泗横流,张轨并未多生疑心,只是觉得是毛兴太过激动,反倒是一旁的右营校尉徐嵩心中不解。
这秦军前一日还顽强抵抗,宁死不屈,一副要与南郑城共存亡的样子,怎么突然间这毛兴就出城投降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