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刘牢之,他虽有勇力但已经独眼残指,加上手中的北府兵皆出自陈郡谢氏,而谢氏又与徐宗文关系匪浅,更有甚者连彭城六结义中的诸葛侃、田洛、张轨连同张氏兄弟等将校皆是出自北府兵。
由此可以说北府兵与北伐军之间既是战友又是曾经的同袍,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血浓于水不可分割!
想要离间北府兵与北伐军更不是凭旁人三言两语就能够煽动的。
最后的郗恢,高平郗氏衰落已久,此番郗恢能够有机会参与北伐也是托徐宗文之福,与北伐军作对,与徐宗文作对,他但凡闹钟清醒都不会有这些心思。
“右仆射博古通今,权谋机变,更有治国兴邦之才,辅佐明主之能,治世经典……”
“右仆射允文允武,不避斧钺出使列国,颇有秦时苏秦张仪之风,汉时苏武之德,令我等自叹不如啊!”
诸葛侃几人也不是纯武夫只会舞枪弄棒,上阵杀敌,他们与赵秋寒暄也丝毫不落下风!
“多谢几位将军抬爱!”
“我等准备在邺城宴请右仆射,为燕国使团接风洗尘,请右仆射不要推辞!”诸葛侃作为东道主自然要略尽地主之谊。
与传言中的鲜卑燕国人所受的待遇不同,赵秋在邺城为晋民推崇备至。
其一是因为赵秋两度出使都是为了两国化干戈为玉帛,缔结婚盟以成秦晋之好,是真正的为两国谋福祉安定。
其二是赵秋本就是汉人,他出身士族自幼熟读儒家经典,深明礼仪,形貌昳丽,仪表堂堂,与那些编发粗狂,杀人如麻的鲜卑汉子霄壤之别。
数日之后,远在关中长安的徐宗文在安排完了军务民政之后带着郗俭为首的幕府僚属们正式返回洛阳,准备与清河公主慕容灵晚婚,与赵秋签订婚盟,缔结晋燕之盟。
途中,军师祭酒郭裳向徐宗文建言延迟与燕国订盟:“主公,益州、三辅已经为我朝所复,王恭却从徐州返回建康执掌牛耳,殷仲堪等辈勾连王恭排斥异己,夺取我军北伐西征的果实,此等卑劣行径不只是在与主公争权夺利,更是在向北伐军宣战!我军与燕国暂不订盟可以威慑建康,此举是昭示天下没有我北伐军没有主公朝廷北境将不得安稳!”
车架中,徐宗文望着这个令他担忧数月又停留长安等待多时的知交,无比平静地开了口:“王恭固然贪婪,殷仲堪等人固然可耻,但鲜卑乃外患,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建康迟早是要回去的,但不是现在。北伐军的根基在司洛,而不是建康,只要我们手中掌控着十万北伐军任王恭等辈在建康也翻不了天。”
徐宗文反复叮嘱:“北伐军为了北伐而存在,为了收复失地而存在,而不是为了沦为争权夺利的工具而存在。”
郭裳又献计令驻守会稽的刘裕所部提兵北上,驻守西州城,让禁军大统领张松之分兵进驻石头城,两军成掎角之势威慑建康百官!
郗俭则反对此举,他认为如此做法将会激起士族北伐军得不满,加速士族与大司马幕府之间的冲突。
对此徐宗文却有不同看法,他一面采取郭裳的计策表奏令刘裕为丹阳尹,率军入建康,却没有让禁军的人留驻石头城,而是举荐征虏将军刘牢之率领北府兵驻扎京口,理由是防范孙恩余党卢循军从水路进犯建康。
“驱除胡虏,恢复中原,此乃我平生之夙愿,亦是你们当初追随我徐骁的誓言,不管从今往后朝局如何演变只要不危急我北伐军,不阻挠我们收复故土都是次要的。”
“我这几句推心置腹之言希望你们能够听得进去。”
“诺!主公!”
郭裳、郗俭见徐宗文如此看重北伐,一开始谋划北伐,而将建康纷争暂时抛诸脑后。
徐宗文不是迂腐之人,他当然知晓朝中有人好做官的道理,而且锦衣卫在建康分布密探诸多,禁军之权又由张氏节制,尚书令王珣亦是徐氏的姻亲,一旦建康有变他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
所以目下之法就是坐观时变,后发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