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需要你。你也不需要我。”
“对你来说,我只是一只狐狸,和其他成千上万的狐狸没有什么不同。”
“但是,如果你驯养了我,我们就会互相需要了。对我来说,你就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了;我对你来说,也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了。”
书其实是中英文双语版本的。
他还是比较了解她的,贴心地帮她翻到中文版本的,她才得以念出来。
念完之后,欧鸥斜眼看他:“什么意思?”
他笑着反问她:“你觉得什么意思?”
“如果从字面上来理解……”欧鸥耸耸肩,“我讨厌‘驯养’这个词。”
准确来讲是“驯”这个字眼,这个释义为“顺服”“使之顺从”的字眼,很违背人的天性。
欧鸥一直在尽可能反抗的也是社会对女人无形中的驯化。当然,她也清楚,她在尽力,也非常微薄,其实人从出生起,便活在社会的驯化之中了。
隔着镜片,他盯了她几秒,然后跟她解释,“驯养”是音译过来之后的用词,整段话的意思和中文中“驯”字的释义无关,讲的大概是人与人总在建立着关系,而一旦这种关系建立起来,就承担起了这种关系自带的责任。
驯养,爱,责任——欧鸥听不得深刻内涵的教育。
她上学的时候最讨厌的也是语文,每篇课文都要升华出它的意义,欧鸥认为很多是曲解,或者过度解读。做出所谓参考答案的人却还为自己读懂了作者而受到追捧,并被印在教材上由师生们奉为圭臬。事实上真正表达什么意思,只有作者本人最清楚。
不过既然他专门挑了这本书,又专门选出这段话,欧鸥便和他聊:“没看过整本书,不知道要怎么联系整本书看待这段话,我只看我从这段话读到的字面意思。”
他推一推鼻梁上的眼镜:“那你读到的字面意思是什么?”
欧鸥原本是由他的手臂搂着靠在他怀里的,这时候改为跨坐到他的腿上,和他面对面,圈着他的脖子,说:“你是狐狸,我是小女孩,我们对对方来讲本来谁也不是谁。现在我驯养了你这只老狐狸,我们就相互需要了,我们成为对方的独一无二了。”
这就是她念这段话的时候,脑子里地的自动对照和解读。她甚至认为,他是借这段话来跟她表白的。
告诉她,她之于他是特殊的,成千上万的其他女孩子是不一样的,她是他的独一无二。
可刚刚他扯出的却是什么责任不责任的。
欧鸥不管,就当作责任不责任的是他单纯讲述的这个故事的官方意义,他毕竟三十多岁了脸皮薄讲不出肉麻的情话,所以借故事来表达。她就是只认字面的意思。
事实上他也确实没否认,笑着评价:“读得不错。”
欧鸥便贴近他,下巴抵在他的肩窝,偏着脑袋凑在他耳边说:“那,再来相互需要吧。我现在又需要‘小叔叔’陪我玩。玩累了我就能早点睡了,你说是不是?”
他扶于她腰间的那只手下移到她的臀上,另一只手摘掉眼镜,将眼镜和合上的书一起放到床头柜,似无奈又纵容:“小鸥,不要玩太晚。”
欧鸥笑出了声。他真的比之前更纵容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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