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鸥很后悔没有转化成文字,而是贴到耳朵上听。
她很烦他称呼“小鸥”。
以前是一般家里人才会称呼她“小鸥”,工作之后,会遇到一些领导或者年长的客户,会称呼她“小欧”。
由于她名字里“鸥”和“欧”的发音一样,欧鸥原本已经很习惯了。但如今从聂季朗嘴里出来,就是刺耳,叫她浑身难受。
看到文字难受,听到他的声音更难受。
明明去掉“小鸥”两个字,对整句话毫无影响,可他就是要带上对她的称呼。以前他就是这样。
正因为以前听他称呼她“小鸥”的次数太多了,会勾起太多令她难堪的回忆,所以欧鸥异常排斥。
被死去的回忆来回反复攻击的感觉,太难受。
可她除了忍气吞声,没其他解决办法。
电梯特别地拥挤。欧鸥很久很久没有在这个时间段挤过电梯了。她很少会挑着人最多的点过来。
于是欧鸥后悔自己非要故意掐点了,挤得她影响自己的形象。
为此到一楼之后,欧鸥先转去洗手间,检查自己的妆容,检查自己是否依旧容光焕发神采飞扬——见任何人都得漂漂亮亮,见前男友更得如此。
不过其实在办公室里即便只待了上午的三个小时也很难保持百分百地容光焕发。
加持了一层口红之后,欧鸥才准备出去。
事实上没等她走出大厦,在一楼咖啡吧旁边的座椅里,欧鸥就看见聂季朗了。
他一个人,身边没有跟屁虫,黑裤子白衬衣,点了杯咖啡坐在那儿,很像公司约来的大客户——不,公司约来的大客户,是不可能被怠慢在楼底下的。
他面朝电梯口的方向,所以是他先看见她的,欧鸥注意到他的时候,他的视线已经等在那儿了。
看娱乐圈里的男明星们就知道了,有钱人都这样舍得保养,钱都花脸上了,才能拖慢岁月在脸上留下的痕迹。如果不是清楚他的年龄,凭良心讲欧鸥确实不觉得他已经过四十岁了。
欧鸥没有走过去,没有走到他面前,只是轻轻扬一下下巴,往外面示意,然后她继续自己的步伐。
到门口,欧鸥驻足,原地等他。
聂季朗慢她两分钟,在他出来后,欧鸥说:“就在旁边连着商场里吃不介意吧?我下午还要上班,两点之前就得回来。”
“你安排。”聂季朗单手插在裤兜里,另一只手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
欧鸥不知道他是不是有好几副一模一样的眼镜,反正他现在的眼镜,看上去和九年前的没两样。不是她还对他的很多细节记得很清楚,而是因为她以前拿他的眼镜对自己的身体做过的事情太深刻了。
“跟我来吧。”欧鸥的声音控制不住地冷了两分,转身走在前面。
——走在前面只维持了两秒钟,他直接和她并行了。
欧鸥没法加快脚步,一方面是她穿着高跟鞋,另一方面,她加快要没用,本身身高就不占优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