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鸥:“……”
虽然与他重逢后的第一面,她就说他想泡她,后来抱他、感受到他的心跳,她也断定他喜欢她,甚至上一句话她还信誓旦旦他最近的行为就是想和她再续前缘。
但此时此刻听见他明确地告诉她,他希望和她重新开始,欧鸥仍然有种不真实的恍惚感。
九年前离开老洋房,躺在小旅店房间里的那两天,她曾经回溯过和他的两个多月的相处,品出了更多的东西,比如,即便她感受得到他喜欢她,他也从来没亲口表达过对她的感情。
一直都是她在主动追他,他在接受。第一次接吻,是她一点点push他的,第一次doi,也是她一点点push他的。他何尝不是在对她欲擒故众?
如今不再天真的她将他当年的精明又看得更清楚了,他从拒绝她到慢慢地一点点接受她,他一再强调的她还太年轻了、年纪太小了,全部都是他的招数。
这些年,欧鸥在很多暧昧对象身上把类似的招数玩烂了,反正从来没亲口说过喜欢说过爱,对方怎么感受是对方的事,自己不用负责任。
而现在他竟然主动说出口,要和她重新开始?
她见鬼了吗?
他是九年前的夏天,十八岁的她喜欢过的人吗?
脑子发生短暂的停摆,然后恢复正常运转,欧鸥心道见鬼太正常了,毕竟“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何况他这种极具城府又精明算计的老男人,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适时地讲一点该讲的话,根本不需要意外。
她不再是十八岁的天真少女,他自然也得变化招数。
九年前她离开老洋房的时候,他最后挽留她的那句话,她就没信。
当然,她还是走掉了的原因并不是因为她不信,而是即便他当初真的立马为她离了婚,她也不稀罕。
难道他为了她立马离婚,他的欺骗就不存在了?她就没有莫名其妙变成小三了?她受到的伤害就可以一笔勾销了?
大概他此时此刻正觉得他拉下颜面和她讲这句话,把他自己都给感动得稀里哗啦吧。
欧鸥勾唇笑:“聂先生,九年不见,您进修了‘油腻霸总文学’?不知道有没有配套‘丫头文学’?我觉得您这一句,还不如换成,‘丫头,现在给你个机会得到我’。”
“小鸥,你说,九年了,你没有放下受到的伤害,你可以当作,九年前那个对你造成伤害的人想帮你。”镜片后,聂季朗的眸光一如既往地极幽极深,他的口吻也大体上保有他日常的温和。
细听之下,则能察觉,他的嗓音里似有若无地裹挟某种没能克制的情绪。
同时也带有一种,急促的商量的意思。好像九年前他挽留她的最后一句话给她的感觉。
“你为什么不反省一下,是你硬要出现在我的面前挖出我的伤口?”欧鸥微微攥紧手指,胸口又浮现隐隐作呕的恶心感,“放不放得下是我自己的事,和你没有关系,少多管闲事了。以及,你凭什么认为当年伤害我的人能帮到我?梁静茹给你的勇气?”
聂季朗站在原地。
欧鸥走了好一会儿,他才走出写字楼。
夏日的晚风拂面,即便此时是凌晨,也燥热。
和九年前她离开的那天晚上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