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浅棕色的麻布外套,透露着说不尽的沧桑,即便众人远远的坐在一旁,都能闻到它逸散出来的强烈的汗腥味。
高俅有些蛋疼。
虽然冯仕炎什么都没说,但他知道,这件外套,必然与他的生路有关。
而从时迁的一举一动中,他也大概能猜到,冯仕炎的计划到底是什么。只是这件外套……
他认得出来,它正是鲁二风一直穿在甲胄里面的那件袍子。
平素鲁二风都以铠装示人,要是不熟悉的话,还真就忽略了这一点。就连在座的众人,都未曾发现,在他不停的来来回回的时候,不知在何时已经将内里的袍衣……给脱下来了!
话说回来,这也就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袍子,与此时时迁、冯仕炎此所穿的,除了材质有异外,基本没有什么其他差别。
但凡隔开的稍微远点,都不大辨的清楚。
只是这满满的汗腥味,就算只是闻到都让高俅感到有些头晕目眩,更何况,他还要……
“冯……冯大师,我真的必须换上这件衣服吗?”高俅的眉头紧锁,隐隐中似乎还有点哀求的意思在里面。
“嗯。”虽然想笑,但冯仕炎在此时也只能强忍着,故作严肃的望着高俅。
高俅的脸上满是绝望。
他心知,这件事关乎他自己以及所有人的生死,他没有选择的理由。
最终也只能是一声长叹,低头不语。
……
时迁将一切东西放下之后,便心急火燎的赶去与那鲁二风汇合。
当然,依据安排,这期间他和鲁二风还要来回个几次,也是想将这摊水搅的更浑一些。
同时,冯仕炎也将高俅与林冲叫到篝火旁,做着最后的叮嘱。
虽然这种被使唤的感觉,让高俅多少有些许的不爽,但他还是强行耐下性子,将冯仕炎所说记在了心里。
“等会我就要率先离开,去和时迁他们汇合,当然,这期间我也会和他们回来几次。但是,最终我们能否顺利的逃出生天,主要还是要仰仗两位的演技。”
冯仕炎停了停,他的表情是如此的严肃,令高俅和林冲不由得也认真了起来。
“首先就是必须要循序渐进,一开始只是佯装沟通,不管你们到时候面对面说的是什么,但起码要让对方知道,你们是先讨论,再冲突,最后拳脚相向……当然,做出的行为也要符合身份,比如林教头,你可别到时候真一气头上来,直接和高太尉动起武来,这显然是不合常理的。”
高俅咧着嘴,忽然又无端的感到一阵开心。
想到接下去可以公然扇那林冲的巴掌,他就有些迫不及待了起来……他早就看那林冲不爽了,只是还因要仰仗着他,所以一直维持着表面的平和。
“既如此,林教头,接下去可能就多有得罪了,万望海涵。”
也亏得此时他是背对着那些贼匪,否则仅这因兴奋而耸动着的肩膀,便可以提前宣告他们此次计划的失败了……
而对于高俅玩笑似的挑衅,林冲仍旧是一如往昔的淡定。
对他来说,倘若能从危机中脱离开去,休说是这等屈辱了,即便再过分些,他都可以接受。
“还有一个,就是接下去太尉您该如何脱身。”
冯仕炎的表情有些严峻,因为这才是他们此次布局,最重要的一个环节,甚至直接关系到成败。
高俅自然也清楚。
只有他的顺利脱逃,才代表着所有人是真的安全了,尽管这种安全可能也只是暂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