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极之下,桌上的茶壶茶碗,碎了一地。
吓得院外侍候的下人们,都齐齐跪在地上。
门边的妇人哪里敢吭声,握着手帕,悄悄落泪。
刘老爷走到门前,指着院外叫骂:“还有你给我生的那个玩意!终是把我们一家老小,都害了!”
“之前,我说什么?我一再告诫他,不要和外面那些蛇虫鼠蚁胡混。非不听!这下好了,人家打个洞,转眼就没影了。天塌下来,砸的,还不是我们!”
“去!叫人去追!不,你们都去!无论如何,都要给我把李家人追回来!还有还有,济世堂也得去,和李家人走得近的,不还有姓赵的吗?还有吴孝远!都给我看住喽!”
“大拿!你亲自带人,去给我把那个逆子抓回来!家里出这么大的事,他还有心情在外面鬼混!”
管家应声,领了几个壮汉离开。
刘老太太和刘老太爷,目光相对,却无人吭声。
说心里不焦虑,那是不可能的。
他们不比李家。
李家人少,又无家业。能说走就走。
可他们刘家呢?
家大业大,走得了和尚走不了庙。
如果命中真有这一劫,他们也只能认了!
……
而此时,城外山上田地里。
赵李两家人,正忙活着松土除草。
这新翻的土里,太多杂草。留着不管的话,他们收成会受影响。
他们冬季里的粮食,都指着这片地呢。
更何况,如今别看是大石离家。
真到了冬季,下了雪。山上就没什么猎物可打。
他们还得考虑,为大石和林楚楚,备下一些粮食。
眼下,家里日子越过越好。
三水学医也有小成。
但想自立门户,还早得很。
山下有人急急忙忙上来。
冲到李家地里,一开口,就是“不好了”。
“你们快逃吧!说不定官兵这会儿,都已经去济世堂还有刘家了!走吧!活着比什么都强!”
王氏和赵二、赵三家的,吓得两腿一软,瘫坐在地里。
猎场那些血淋淋的回忆,不停在王氏脑中浮现。
没有泪,她甚至连呼吸都不会了。
李老三听了乡亲说的后,一把拉起王氏。
“绣!你带着二木和四宝,去后山找大石。抓紧离开这里。”
又转身叫醒失神中的赵家三兄弟:“赵大你放心,我回医馆。所有的罪,我一个人来抗。如果顺利,过几日,弟妹和赵老太太,就能出来。你们先躲几日看看。”
来不急再交代其他,李老三摸着二木的头,眸光一寸寸打量儿子。
仿佛要将儿子的模样,刻进骨髓里。
之后又抱起四宝,亲了又亲。
最后狠狠的按在胸口,沉沉的亲吻四宝的头顶。
“告诉你们大哥,好好孝敬阿娘。你们两,也要平安长大。”
王氏扑过来,终是哭出声来:“我不走!三哥,我不走!为什么?我们明明什么都没做!我们明明很努力的活着!老天爷为什么要和我们开这么大的玩笑!”
抚着绣儿的脸庞,李老三无奈笑道:“绣儿,三水怕是走不掉了。剩下的三个孩子,全靠你了!”
“我知道,我很差劲。没能给你们稳定和安逸。可是,我希望你坚强起来,至少,让三个孩子以后,不会觉得我这个阿爹太差劲!”
“到了安全的地方后,让孩子们,随你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