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想跪,但我怕得动不了,跪不了……”北楚细作满腔委屈。
早一盏茶前,他还和弟兄们吹牛说笑。
可眨眼间,他们不是头身分离,就是喉咙被割破,他还能说得出话来,已经很好了。
顾北凛眼神更轻蔑鄙夷了:“想活命吗?”
北楚细作像小鸡啄米一样急忙点头。
他一直盼着回去家乡,娶个媳妇生个儿子,安安稳稳的过完这辈子。
“叫什么,来大晋几年了?”顾北凛问。
“张……张旋,在大晋潜伏五六年了,先前是传递消息的,半个月前就接到了截杀您的命令。”张旋如实说道,不敢有半点隐瞒。
半个月前?
顾北凛眼睛一眯,“杀了本王后,你们要去哪儿领赏?”
“凉……凉州。”张旋说话依旧打结,没了刚才的利索,“那儿的东门客栈,来了个北楚人。”
顾北凛想到,那可能是楚南烬。
他收起雁翎刀,道:“随便捡个人头,去领赏吧。”
张旋怔了怔,而后明白他的意思,他慌得不行,“摄政王,我已经如实回答了你的问题,你不能这样害我啊,我若这样做,我还怎么回北楚,怎么回自己的老家啊……”
“你还想回去?能活着见一见这灿烂的太阳,你就该感恩戴德了。”
顾北凛转身,吹了声口哨。
踏雪跑到他跟前。
他上了马,居高临下的看着张旋,“本王给你三声时间考虑。”
张旋忙的摇头:“不用,我干!”
还是活着重要点。
他随意捡了个人头,装进了一早就准备好的木箱子里。
顾北凛他们本就走偏了,张旋就在前头带路。
过了小半天,他们就重回了凉州城。
为防城内还有北楚奸细通风报信,顾北凛不让精兵跟随,自己也换了一身衣衫,把脸抹黑。
到了东门客栈,张旋双脚有点发软。
他提着木箱子,带着顾北凛走了进去,深呼吸了好几口气,直至到顾北凛忍受不住了,踹了他一脚,他才对客栈掌柜说了暗号。
掌柜打量了他们一眼,说道:“看看货。”
张旋的心悬了起来,手有点发凉,便掀挪开了木盖子的一角,血腥味弥漫,能看清里面是一颗头颅。
然后,张旋就将木盖子盒上,道:“货看了,得给钱了!”
掌柜啧啧了一声,“钱还能跑了不成?货得看个仔细。”
“箱子就这么大,你若想你看个仔细,得把货拿出来吧,你确定要在众目睽睽之下验货吗?”张旋反问,“我办事一向稳妥谨慎,此次来收货的又是一位贵人,难不成我会拿个假货来自毁前程?”
掌柜闻言,也就稍稍犹豫,便带着人上去。
天字号厢房里,是从北楚过来的贵人。
他坐在屏风后品茶。
掌柜接过了木箱子,放在了桌上:“头儿,货来了。”
“打开。”容锋吩咐道。
掌柜依言照办。
木盖子挪开,他将人头捧出,好让容锋瞧个清楚。
然而此刻一阵嗡鸣声起,是拔刀的声音!
容锋反应极快,立即退开。
雁翎刀劈开了屏风,更将掌柜一刀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