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子也说不清梦语殿下的杀手锏究竟是什么?
做为一个身经百战的军师,他只是隐隐觉得事情并没有表面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然而他判断的依据也很简单,在他的记忆里,大周经历的叛军作乱,甚至比他的年岁还要高,可每次都能化险为夷。这会是巧合?
姜云子支支吾吾绕了半天,仍是没有给妙手一个准确的答案。
妙手有些烦躁不安,他长叹了一口气,脸色微沉,问道:“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呢?他现在已经把我们当做盟军,我们总不能站在他的对立面吧?”
“按兵不动!”姜云子思索了片刻,道:“表面应承下来,他若派人催促,只需随便派遣一支小队做做样子,先观察一下局势,没必要搭上咱们的家底。”
“啊?”妙手心里一惊,瞪大双眼凝视着姜云子,有些为难道:“这也太不厚道了吧,我与他好歹也是结拜兄弟呀!”
“你糊涂!”姜云子脸色突然变得煞白,指责道:“他谋逆造反视为不忠,贪图权贵结私营党视为不仁,坑害结义兄弟同他赴死视为不义。”
说到这里,姜云子盯着妙手的眸子,口气明显变得有些愤怒,“如此一个不忠不仁不义之人,你为何要为了所谓的厚道,给他陪葬呢?”
“这……”妙手没有说什么,只是他脸上的神色突然有些狰狞。
他心里自是清楚军师说得有道理,可真要这么做,他仍然觉得心有余悸。
当然他主要还是因为担忧家人的安危,谋逆这种诛九族的大事,没有人能承担得起后果。
姜云子突然道:“哦,对了,我猜过不了多久,殿下便会派人前来传圣旨,令我们出兵抵御叛军,殿下这是要试探哪些邦城死心塌地的投靠了叛军。”
妙手心里一惊,只觉得身体一阵虚热,他撩起衣襟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珠,失声道:“这可如何是好啊?他要是知道我们接了朝廷的圣旨,还不得第一个灭了我们?”
妙手越想越觉得复杂,他现在的处境就好比,孤身驾一叶扁舟,不小心闯入了一片望不到边际的大海中央,进退两难。
姜云子微眯着眼睛,捋了捋胡须,思考了一会儿,便郑重其事道:“圣旨肯定是一定要接的,否则就掉到河里也洗不清了。”
“这样吧,咱们先大张旗鼓的接过朝廷的圣旨,然后将计就计,派人告诉他接过圣旨是为了蒙蔽朝廷的眼睛,让朝廷放松警惕,也好打它个出其不意。”
闻听此言,妙手觉得身上的燥热更甚。
这烫手的山芋随时会变成火山爆发,导致他万劫不复。先前骑虎难下的局面,他大大小小还是经历了一些,可从未像现在这般棘手。
沉默了良久,他像是失了魂一般,目光如箭,直视着前方,冷冷道:“虚以委蛇,此计甚妙,军师看着办便是,我亲近几日。”
说着便头也不回地走出了书房,他感觉身体似山般沉重,每走一步都会地动山摇。
……
……
皇宫,婵娟殿暗室。
“参见殿下!”
一道浑厚的声音突然打破了暗室里的宁静。
绿光掩映下,地上跪着一个黑衣中年,剑眉长髯,看似比实际年龄略微大上几岁,他的胡须絮成小绺状,一副隐士的模样。
此人正是大名鼎鼎的仟面郎君严仆夜。
“起来吧!”
梦语殿下的声音也随之响起。她缓缓从台阶上走下。
严仆夜应声而起,迎了上去,迫不及待地问道:“殿下,你匆匆唤我,不知所谓何事?”
他的动作看似很急促紧凑,然而脸上的表情却是异常镇定,或者说是僵硬。真不愧是仟面郎君,这种情况下还能如此淡定!
梦语殿下看向他,面无表情,故意问道:“玄甲骁骑全军覆没的消息,你听说了吗?”
闻言,严仆夜一下就愣住了,他在来之前就已经猜到殿下会这样问,可殿下又下达了不准任何人散播这个消息的命令,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
“嗯?”梦语殿下鹅眉微皱,脸色变得极其严肃。
“听,听说……”严仆夜到嘴边的话又生生咽了回去。
梦语殿下有些不耐烦了,那原本只是一句普通的问话,却被严仆夜理解得这么复杂,她自然有些不悦。
“接下来叛军就会大举进攻皇城,我想听听你的看法?”梦语殿下转过身,背对着他似是有些生气。
严仆夜内心一片惶恐,表面却是极其的淡定,他道:“死守皇城,叛军远道而来只要我们拖住他,耗费他的士气和粮草,不出半月叛军断然会内部瓦解。”
梦语殿下轻蔑一笑,担忧道:“可这次有魔界妖人为叛军助阵,恐怕没有那么好防守,况且他们有砂魔猪兵打头阵,我们的禁军即便战斗力再强,可他们终究只是凡人之躯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