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顶尖设计师,和我的设想一模一样。”卡维拿出了自己的草图,递了过去,“将光源放置在内镜中央,同时用酒精和油脂增加光源的亮度,你看怎么样?”
福利斯特微微点头,肯定了卡维这个方案。
但出于设计师职业的特性,他觉得有必要为甲方增加一个选择的机会:“其实在光源方面我们现在已经有了新的认识。”
“什么意思?”卡维没听懂。
“比起传统燃烧燃料和助燃剂的火焰光,我们最近慢慢已经有了用电流通过载体产生光源的设想。”福利斯特说道,“如果实现的话就能将大大减少光源所需的各种麻烦工作。”
卡维点点头:这不就是电灯么。
“那有没有什么可靠的方案?”
“暂时还没有。”福利斯特笑着挠了挠头,“电流控制还有一点小问题,材料方面倒是可以用铂金丝。”
“你是想把一根通了电流的铂金丝伸进病人的膀胱里?”卡维调侃了一句。
“这......”
福利斯特原本没想到那么多,还保留着器械厂的思维。但现在经他这么一提醒就觉得有一堆问题需要解决,笑着说道:“进入膀胱之前还要通过狭长的尿道,通电后铂金丝也会产生大量热能......哈哈哈,确实挺离谱的。”
现在没有交流电,直流电方面也没有大幅度减少空间占用的干电池,电池出现远没有那么快那么容易。而内镜的光源灯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东西,需要进行小型化和防水处理,时间恐怕还要往后再推迟一段时间。
卡维叹了口气:“就按我画的做吧,医院那儿急着要用。”
“行,只是做个简单的光源容器而已,我让手里的那个小组加个班,明天就能给你。”福利斯特说道。
卡维看着窗外仍亮着的灯光,说道:“都那么晚了还在工作,算了,明天再抽时间做吧,后天给我就行。”
“不是急着要么?”
卡维笑了笑:“不差这一天。”
......
出现无症状血尿的常见肿瘤就是膀胱癌和肾癌。
膀胱癌恶性程度不低,如果是恶性肿瘤,在没有治疗介入的情况下,从有症状发病开始到生命结束一般也就维持两三年左右的时间。
听上去埃德姆还算早期,但肉眼血尿之前很可能早已出现肉眼无法看见的尿隐血。所以往往出现肉眼血尿时,肿瘤已经发展到了中期。
而关键问题在于,膀胱癌特别容易经淋巴转移。
它不是乳腺,淋巴系统在皮下表浅的位置,手术中靠染色很容易做判断,也容易切除。膀胱癌的转移走的是腹膜后淋巴和血运,处理起来非常困难。
就像之前的gao丸癌,卡维就放弃了腹膜后淋巴结的清扫。
一旦转移,骨、上行的肾、肺、肝和脑是比较常见的部位。别说现在,就算去了现代,肿瘤转移也特别麻烦,手术切除不再是首选,除了放化疗没有其他办法。
而肾癌的恶性程度也不低,速度或许会比膀胱癌稍慢些,但在转移上的选择就要更多些了,几乎身都有可能转移。
所以时间上还是有必要抓紧的,尽快明确诊断后只要身体情况允许就应该尽早手术。
对于卡维而言,不管埃德姆患的是哪种肿瘤,手术都需要冒相当大的风险。他不是专职的泌尿外科医生,切膀胱和切肾都没什么问题,可切多少,切了之后周围组织又该如何处理,膀胱切了之后储存尿液又该怎么办?
这些疑问从见到病人之后就一直在他的脑海里打着问号。
如果是其他病人,就算是地位更高的皇室成员,手术也还可以往后推延。毕竟面临的是开腹的大手术,一旦出问题会极大地影响病人接下去的生活质量。
但现在,埃德姆维系着维也纳和麦克马洪将军之间的关系。
治好了卡维大功一件,不仅可以提升自己的地位,还有可能让法国尽快入场,给这场糟糕的普奥战争画上一个句号。或许这个句号不那么完美,但至少是句号,而不是其他别的什么东西。
然而治失败了,麦克马洪向拿三提出宝贵意见的几率就会大幅度降低。普奥之间针尖对麦芒,前线的攻防战可能还需要再熬上一两个月。
头疼......
晚上11点半,卡维总算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付了车费,他缓缓下车,在周围灯光的帮助下拖着一身疲惫上楼开门。印入眼帘的是久违的房间,以及一股许久没有通风的糟糕气味。
不过这就是家的味道,比战场硝烟好过千百倍。
等他放下手提箱,脱掉外套,点燃了家里的蜡烛,刚要转身去洗个澡,这才看到门口地面上有一封信。信封上只写了收信人卡维的名字,以及一处一直让他挂念的地名“奥尔米茨”。
“是希尔斯的字迹......”
经过了奥塔卡小镇的事儿后,卡维就变得非常敏感。在看到信的一刹那,卡维的心就像被一只大手死死揪住了一样难受。他以为总医院出了什么大事,也有可能是尹格纳茨或者其他人出了事。
总之不会是什么好事。
但等拆开信封后他才发现,原来只是希尔斯这段日子工作下来的的述职报告而已。3
看完信,卡维松了口气,躺在床上揉着酸胀的额头和眉骨,脑海里重新想起了手术流程。但疲惫还是压过了工作,很快眼皮就不自觉地垂了下来:“算了,还是先睡吧,等明天空下来看看书再去考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