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一伊已经睡去。
听着电话那头一伊安稳的睡眠,程唯翰小心挂断了电话,思来想去,还是难以入眠。
他怕一伊没有记住他的话,他又重新用文字发了出去,很多很多,语重心长……
但,我们都知道,很多东西我们做不到完美的。
太过于去在乎它,反而事情最后会演变成我们无法接受的发展方向。
他隐隐不安额度同时,他也在极力相信他们彼此。
……
这是G阳的一个城区,周边有很多待开发的处女地,自然成为了当地开发利用的热土。
不算荒山野地,也不算人烟罕至。
但同时。
它也没有绿树成荫,只有野草杂生。
它没有高楼大厦,车水马龙。
更没有一马平川,只有坑洼不平,山路崎岖。
一切,仿佛只有在那些土地上慢慢爬升的楼房建成的那天,这里方能换成另外一片天地。
只是随处看看,施工方,监理、以及一群穿着西装却带着安全帽的人在那一旁指指点点……
周围围着一群人,只是一个劲的笑着,装作很认真听的样子……
这是课本里的世界,这是课本外的世界。
程唯翰与工地陈总一见如故,陈总对这个相同专业的学弟甚有好感,隐隐有栽培的意思。
程唯翰工地报道的第一天,陈正欢就把自己白色的帽子给了他,并让他去项目部领取自己的工作服。
以陈正欢为首的项目经理部,就座落在一片凹凸不平的荒丘上,是他领着一群人不分昼夜地进行设计,规划,出图到施工。
听着那些工人说着,他们要把荒丘挖平了,把坑洞填平了,把山路扩建硬化了,把黄土绿化了。
让山绿了,天也蓝了。
程唯翰也笑了,为他们热情澎湃的工作精神所感动。
那个夏天,那个年纪轻轻,阳光灿烂的年轻人带着一顶只有管理者才带的白色帽子,穿梭在钢筋混凝土的世界里,显得格格不入,又让人感觉有些荒诞。
犹如
——荒土上开出的一朵莲花般的不同。
对于这个初来乍到,却要管着他们的年轻人,工人们都生不出恶感,甚至多数人都看着小程是比较顺眼的,不过他们还是打算,在第一天晚上饭局的时候,简单试探一二。
也是后来,程唯翰才知道了,工地是一个完完全全不同的世界,这里按照不同领域分成大大小小的圈子,这里活着的人,都是很容易激动,讲话嗓门必须洪亮,经常陷入争吵,甚至有时会发展到打架。
觉得工地上有一种弱肉强食的法则,要强势对待别人,“得把别人看低一等,就算没本事也得这样,”
说实话,我无法理解那些人的逻辑,但工地上是不讲逻辑的,我自己的工作和程唯翰不同,我这个圈子和工地上的圈子都保持着一种不远不近的距离。
我不喜欢工地,尽管憎恶工地上的一切但它跟我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
在混杂鱼龙的工地,打赌是很多人的生活常态,男人们聚在一起吹牛:喝酒,有的一个月的工资一个夜晚就打了水漂,女人成了男人们评头论足的焦点,男人们对快活并不忌讳,一些人甚至将那引为论谈的资本。
而这一切,与程唯翰毫无关联,他的出现仿佛与那个世界格格不入,也正如前面所说,一朵绽放于荒土之上的莲花。
时间,终究在我们不知不觉中已经慢慢变了另外一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