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把你的手伸出来,我给你上药,再包扎一下,这样好得快,不然你那伤口会痛好久的,还不容易好。”
依朵一边说话一边从罐子里拗出一些黑乎乎的糊状药膏。
“还愣着干嘛啊,快啊,手拿出来!”
依朵大声了一点,好像有点心急了。
看见初一褥子下慢腾腾伸出的手,一把抓过去,把初一的手放在自己的膝盖上一点,认真的给初一的手心涂抹着药膏。
涂完还拿起初一的手在嘴边轻轻的吹了吹,这才用拿来的布条包裹住再扎好。
“弄完啦~”
依朵抬手,用手背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轻吁了一口气。
初一躺在那里,看着依朵为他做完这一切。
依朵的脸上红彤彤的,可能是因为跑动的原因,鼻尖上还有一层细密的小汗珠,晶莹晶莹的发着亮,闪着光。
一束光亮刚好从草木屋墙板的缝隙处照在依朵的后背上。
躺着的初一看见光影里依朵的脸上,一层细细的绒毛在摇晃。
有点婴儿肥的脸,有点红,闪烁的双眼亮晶晶的,就像夜空中最闪亮的星星。
这一刻,初一觉得是那么的美,那么的好。
和母亲一样的美,一样的好。
“好了,你也吃饱了,手上伤口也包扎了,你继续睡觉吧,早点养好身体,这个小狼崽,对了,你是说它叫不离是吧,那这个不离这些天就由我来帮你喂养着吧,等你大好了,我再给你抱来,那我就走了,等傍晚的时候,我再来给你喂糊糊。”
依朵站起身,对着初一挥了挥手,转身来到吉泽身边,从吉泽手里抱过不离放在胸口,甩着一头的小辫走了出去。
只有空气中还残留的淡淡的像一种花香的气息,证明刚才依朵来过。
“哥,初一哥,你睡觉吧,我也出去了,打扰到你的话,一会儿阿爹可该抽我了。”
吉泽也站起身,跑了出去。
一下子全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初一躺在褥子里,闻着那淡淡的花一样的幽香,也睡了过去,睡得很香,他很久没有睡得这么踏实,这么香了。
睡梦中,身着长袍,羽扇纶巾,面带长须的儒生,身着鎏金甲,头插孔雀翎,手拿方天画戟的武将,又出现了。
再次教导起初一,这次初一总算是在慢慢记住他们教的东西了,就是还有好很多不明白的地方。
初一想问,却发不出声音,只能打起精神死记硬背,希望能够多记住一些东西,他感觉这是他的一次奇遇,可遇而不可求的。
“兵者,诡道也。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故经之以五事,校之以计,而索其情:一曰道,二曰天,三曰地,四曰将,五曰法。道者,令民与上同意,可与之死,可与之生,而不危也;天者,阴阳、寒暑、时制也;地者,远近、险易、广狭、死生也;将者,智、信、仁、勇、严也;法者,曲制、官道、主用也。凡此五者,将莫不闻,知之者胜,不知之者不胜。故校之以计,而索其情,曰:主孰有道?将孰有能?天地孰得?”
儒生之言,声轻却震耳欲聋,初一不明白其中所言之意,但却深知此乃精深博大之兵法要义,上兵法谋,正是如此。
“力乃万胜之根本,气乃万力之源泉,气通则力强,力强则万胜,一力降十会,气足力强则站若山不动,动则行如风,出手似闪电,吼声盖潮涌,凡兵俗铁在手,堪比仙兵临头,断其兵,斩其人,好似土鸡瓦狗!”
武将之言,言短却声重,初一听在耳中,好似战场千鼓齐擂,万人嘶吼,让人心中顿生热血,就想提起战刀挥杀向前,热血在沸腾,战意在激荡。
战,战,战,
杀,杀,杀,
初一的眼前再次出现了那遍地尸骸的战场,母亲挥剑抹项让天地变红的一瞬。
躺着的初一扭动着身躯。
“娘”
一声呼唤从嘴里发出。
草廉掀起,依朵轻脚快步的走到初一跟前,蹲下身,看着这个和自己差不多大小的男孩。
他紧缩着眉头,脸上表现出痛苦的表情,轻声叫了一声“娘”以后,就再也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他肯定是梦见了他的娘亲了,可能他的娘亲也和我的娘亲一样,去到了天上。”
依朵心里想着,手轻轻的抚摸着初一的脸,然后轻轻的躺在初一的身旁。
侧着身子,用一只手抱住初一,一只手轻轻的抚摸初一光溜溜的脑袋。
初一没有再扭动挣扎了,好像安静了下来。
不大一会儿,初一的眉头慢慢的疏散开来,呼吸开始平顺,脸上竟然微微绽放出了一丝笑意。
梦里,初一再次看见了自己美丽的母亲。
母亲环抱着他,脸贴着他的脸颊,一只手从背后轻轻柔柔的抚摸着初一的头。
母亲是那么的安详,和蔼,母亲的怀抱是那么的温暖。
母亲的身上似乎也散发着淡淡的像一种花一样的幽香。
“娘”
初一呢喃的叫出了声。
阳光从墙板的缝隙中透过,照在初一的脸上,暖暖的。
外面雨停了,天晴了,太阳一出来,好像赶走了所有的阴霾和糟糕。
初一也醒了,躺着没动,默默地感受了一下自己身体的状况,很好,没有一丝酸痛和无力的感觉。
睡着了,做了个梦,梦好长,梦里读书,习武,打熬力气,一切就像是真的一样。
初一坐起身,空气中一股淡淡的幽香。
枕边摆放着衣物和一双干草鞋,这是给自己准备的。
初一知道,在这里,不可能再披着狼皮似野人状。
穿好衣裤鞋,初一掀开草廉,走了出去。
一片祥和的村寨生活映入眼帘,村寨中心是个广场,不大不小,大概能容纳个三四百人聚会集合。
地面夯实的很平整,刚停的下了好几天的雨,都没能在广场上留下一个水洼。
村寨左右分割线上,广场靠山崖的地方有一个比较大的木板房。
顶很高,在这个村寨里显得特别的突出,隐隐的有种庄重感和肃穆感,房屋整体刷黑,更显其神秘。
左右离它五十米远,才开始陆陆续续的有草木屋,围着广场建了好几圈。
初一所在的草木屋是离广场和神秘黑屋最近的。
广场上有人在站桩打拳,有人在舞刀耍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