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一愣,迅速的四下看了眼,发现没有人注意他们,刀疤这才转过头,死死的盯着初一看,眼神越来越温柔。
“你是大夏人?”
刀疤微不可查的向初一靠近了点,把声音压低到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的地步,问了句。
“是的,你呢?”
初一反问了一句,然后也紧张的看着刀疤。
刀疤回正身体,看向前方。
“我是大夏人,这不是什么不可说的秘密,四千两百一十八人的罪囚营,都是大夏人。”
初一看着刀疤的侧脸,刀疤的眼睛在说出这些话的时候,特别的闪亮,那是眼睛里有水光。
刀疤的嘴在轻轻的蠕动着,初一屏息聆听,心神震荡,激动的泪光也在眼里晃动,他听出来刀疤在唱歌,唱得是大夏的军歌——《无衣》!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王于兴师,
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
王于兴师,
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
王于兴师,
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低沉到只有刀疤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听到初一的耳朵里却是震天的响雷。
刀疤唱着歌,无数的面孔在他的眼前闪过,那都是他的同袍,他的弟兄。
初一静静的听刀疤唱完,一句话都没说,但是内心里却是心潮澎湃。
刀疤的声音再次响起,低沉中透露着伤感。
“我们是大夏战斗到最后的部队,王的护卫军,我们五万人被四十多万,丹辽和叛军组成的联军围困,我们在王的率领下唱着军歌战斗,死战,没有人投降。”
“我受重伤昏迷了,等我醒来,已经在罪囚营里了,上万的伤兵,最后活过来的就是罪囚营那四千两百一十八人。”
“我们本想自戕,以报君国,拓拔烈却告诉我们,将会让我们出征叛军,我们恨丹辽毁灭了我们的家国,但是,我们更恨背叛了我们的人。”
“我们留下了性命,在后来丹辽讨伐那昏侯和后山伯时,我们冲在最前面,一次次的战斗,一个个的战死,最后就只剩下了我们六个,他们不是罪囚,他们是英雄,都是,全都是!”
“那,我想问一问,你们的王,最后怎么样了?”
初一的声音略显紧张。
“王?我不知道具体情况,在我受伤倒地的时候,王还在战斗!王很勇敢也很厉害!他是英雄里的英雄,他是我们心中永远的王!”
“后来我问过所有的人,有的人说王战死了,尸身不倒,站在一大堆尸山上,脚下全是丹辽人和叛军的尸体。也有的人说王杀出了重围,不知道去向。”
初一眼光暗淡下来了,觉得心里堵得慌。
“敌袭!”
几名斥候从远处飞奔而来。
一千多人的丹辽骑兵在听到敌袭的喊声后,立即开始集结列阵,摆出一个锋矢攻击阵型,一人双骑,开始向着斥候告知的方向缓步跑动起来。
前方尘烟滚滚,数百骑北鞑人突兀的出现,锋矢阵开始加速,疾冲而去。
高速的奔行中,骑兵拿出了弓弩开始装填,对面的北鞑人也拿出了弓,开始引弓准备射箭。
相距两百步的时候,北鞑人明显心理素质稍差,提前放出来自己手中的箭,箭雨腾空,无奈未到射程之内,只有零星的几支射到骑兵中间,毫无伤害可言。
等北鞑人拿出第二支箭,准备搭弓之时,丹辽骑兵已经突入一百五十步内,一阵机扩声,“嗖嗖嗖”弓弩发出啸叫奔向北鞑人。
这群北鞑人明显不是正规军队,并未着甲,几乎都只是穿着冬日的袍服,他们应该是哪个部落的壮年男人。
强劲的弓弩射入人群,顿时人仰马翻,北鞑人一片混乱,丹辽骑兵冲入人群中,手中的直刀砍向了北鞑人。
一个冲锋过后,北鞑人死伤惨重,开始四处逃散,丹辽骑兵尾随追击,只片刻时间,只余几十个跑得快的北鞑人逃脱。
丹辽骑兵也不继续追赶,开始打扫战场,收拢四散的无人马匹。
这一仗,初一跟随其中,也只是有机会挥刀砍杀了两名北鞑人,就再没机会遇到北鞑人,再出刀。
打扫战场时,丹辽人没留活口,受伤的北鞑人一律补刀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