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边传来低沉而有磁性的声音。
楼禹城拿着电话,有些话想说又说不出口,最终,还是挂了电话。
“楼律师,有人找你。”
楼禹城还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没有任何回应。
“楼律师?”门口的人再次敲了敲门。
“嗯?有事吗?”楼禹城回过头睁大眼睛看向门口。
““外面有人找您。”
“让他进来。”楼禹城冷冷地说道。
走进来的人是景浩然,也就是那个公诉方的律师。
两方律师约见是最令人尴尬的一件事,浩然笔直地走进来。
“学长,好久不见了。”
楼禹城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所谓的戴着眼镜文质彬彬的学弟。
“最初我还不知道公诉方是你。”楼禹城摊开手,换了个姿势坐在靠椅上。
“学长,我知道会是你,至少A市绝大部分案件都是找你做辩护律师的,所以我也揣测到了。”
景浩然端正着,面带微笑,露出洁白的牙齿,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你找我来有什么事吗?”
“我想问问学长,你是怎么做到的?”景浩然端详着楼禹城,声音很平静沉稳。
“你指的是?”楼禹城有些不解。
“尸检报告你是怎么做的手脚?”景浩然的话语里透出不善和寒意。
“你是说我对尸检报告做手脚?”楼禹城的眼睛里写满了不可置信。
“你自己仔细看就会发现异常,李芳芳真的两天没有进食并且体内糖分过低?”景浩然依旧端正地坐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是的,确实有些不合理的地方。”楼禹城理所当然地吐出这几个字。
“但是我拿到的尸检报告就是这样。”楼禹城补充道。
“学长,对实验报告做手脚可不是一件很轻松的事,而且,风险也很大。”
“嗯,你想说明什么?”楼禹城此时已然很不耐烦了。
其实他拿到的时候就知道尸检报告上面虚假的成分,楼禹城会被公诉方律师压制也是因为楼禹城不愿意将这一点给揭露,如果顺着说下去,楼禹城能推翻这一点,控制住庭审时的不利局势。楼禹城当时别无选择,所以给出来这么荒唐的解释。
“我想说,我不愿意将这个在下一次开庭的时候揭露,所以打算私下和你解决,如果在庭审现场提出质疑的话会多出很多麻烦。重要的是,我也不想让学长受到牵连。”
“那你为什么不当庭提出质疑?”楼禹城反问道。
“因为我知道你知道,学长当时犹豫了好久。”浩然盯着楼禹城的双眼。
“即使我提出质疑也没有什么作用,因为这个在原理上依旧是合法的,没有超出范围。”浩然将手搭在椅子的扶手上。
对,这个报告是被人动过手脚,而且,这个修改能将整个案子变得不一样。但是楼禹城没有这么大的本事买通警察局的人。
“这件事不是我做的,你没必要怀疑我,因为我也在怀疑别人,任何和这个案子有关系的人。”楼禹城依旧很淡定。
“我相信学长。”景浩然起身离开。
楼禹城也绷不住了,这件事在他心里积郁了好久,他也没有和谢婉莹说,但是楼禹城猜测谢婉莹肯定知道。
给李芳芳做检查的是一位上了年纪的老法医,老法医已经五十多岁了,姓邓。
楼禹城找到那位老法医时,老法医手头正没有事。
“邓先生,你好,我是苏宇轩的律师楼禹城。请问李芳芳的尸检是不是你负……”楼禹城还没有说完,邓法医就推了推眼镜,严肃地打断了楼禹城的话。
“楼律师,你要尸检报告的话直接去警察局就好了,何必到我这儿来问我?”
“不是,我只是想了解细节部分。”
“难道尸检报告还不够详细。”邓先生显然很抗拒楼禹城的来访。
“现在这个尸检问题直接影响到我们能不能用法律手段给坏人应得的惩治。”楼禹城眼如墨,深邃而不见底。
“那是你们的问题,我这儿还很忙,请你走吧。”邓先生摆了摆手,示意楼禹城赶紧走。
楼禹城不再强求,迈着大步走了出来。
邓先生在窗子边偷偷看着楼禹城已经离开,便急忙小心翼翼地拿起电话。
“表姐,楼律师刚刚到我这儿来了一趟,他提到了李芳芳的验尸结果。”
“好,我没有告诉他。”
“对,他现在已经走了。”
“好好好,我知道了。”
邓法医眼神不自然地小心翼翼注视着周围的环境。
而楼禹城刚刚走出来,就在心里断定邓法医肯定参与了这其中的某个环节,楼禹城是学过心理学的,邓法医的一举一动他都看在眼里,不尽自然又刻意地表现得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