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旁边的那位被叫做老龟的矮小老翁听到这却是破天荒没顶嘴,只是眼神威胁意味十足地狠狠瞪了老篙师一眼。
听到这句话,颜渊也有些高兴,却是没有说话,而是转过头来看着曹沫。
那眼神,就像山下人家的长辈听到别人夸自家孩子一般,明面上不好厚着脸皮应承下来,但是背地里却满是骄傲。
曹沫很是孩子气地挠了挠头,看到颜渊不说话,也是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
也许,只有在亲近之人身边,这位向来早慧的小读书人才会记起自己也还是个少年,才会表现出那么些孩提稚气。
长大极为易,少年何其难。
终于,颜渊还是板起了脸,
“看来最近在修炼一事上是没有松懈嘛。”
曹沫点了点头,
“一直有在温习各家典籍。”
听到这两人的对话,边上的老篙师有些看不下去了,
“你们两师徒好不容易才再见一面,就别扯这些有的没的了,我看曹沫这小子也确实寒酸,你这做先生的也恁小气了,哪有带几本破书就打发弟子走江湖的道理,好歹留点保命的物件给这小子来这里啊。”
听了这话,颜渊却也不恼,依旧是笑容满面,不急不缓地说道,
“你不懂,这是我们这一脉的独门历练方式,竹杖芒鞋轻胜马嘛,大包小包地,那还能叫历练吗。”
“把那从这遗址里得来的东西给我看看。”
曹沫忙不迭从方寸物中将那枚蛋取了出来交代颜渊手中。
颜渊将那枚蛋上下翻转仔细看了看,
“与当年我拿到它的时候相比,生机似乎是损失了不少。”
曹沫开口解释道:
“里面那头老蛟借助它的生机拿来抵挡天劫了。”
颜渊拿手轻轻叩了叩那枚蛋,有些气笑道:
“难怪里面的小家伙这般奄奄一息了,好在你去的及时,也罢,原本身上也没什么东西好留给你的,就帮你把这个蛋给救回来吧。”
只见颜渊单手轻轻将那枚海碗大的蛋托起。
一时间,汨罗江畔,无数金色流萤汇聚了过来,环绕在颜渊身侧,只见他另一只手大袖飘摇,引着那道金色流萤缓缓没入蛋中。
一旁的矮小老翁看到这幅景象,又是狠狠瞪了老篙师一眼,似乎是在责怪他刚刚说出的话引得颜渊顶着这副光景还要出手。
而老篙师看到身旁人的眼神则是无奈一笑,
他又不是脑子抽了故意要这样说,要不是刚刚颜渊偷偷用心声告诫自己,以便让曹沫更加心安理得地接受那一缕神识,他怎么可能无端说出这样的话来让颜渊的神魂加快消散。
一刻香之后,那枚蛋明显生机盎然了不少,颜渊将蛋递回给了曹沫,
“好了,你收好了,记住,寻找那世间的水行灵物去给它吸收,品质越高越好,这小家伙出来是什么样就靠你了。”
曹沫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将其收回了方寸物之中。
颜渊静静看着自己这位弟子的动作,待曹沫快要抬头之时,朝着高矮两位老翁示意了一下,两人亦是微微点头回应。
“好了,心中事已了,颜渊就此去也。”
话音刚落,白衣少年恰巧抬头,眼前只见金光涟涟,慢慢消散,然后消失于这天地之间,好似从未来过一般。
白衣少年轻轻伸出一只手,想要留住那阵消散不见的金光,低头一看,手心空无一物。
他不甘心地又抓了一把,摊开手掌,可惜并未出现奇迹。
咚——
悬浮于空中的那枚无事牌落入了江水之中。
曹沫一把跟着跳了下去,冰冷刺骨的汨罗江水立刻包裹住了曹沫的全身,可是他不管不顾,睁大眼睛紧紧盯着慢慢沉入水底的那枚无事牌,生怕一不下心就不见了踪迹。
一条“白色鲤鱼”从水里跃了出来,落在那棹小舟之上。
也不管身上的其他,曹沫将那枚早已经丢失了灵性的无事牌慢慢地小心翼翼地系在腰侧。
晚风吹来,冰冷刺骨,少年痴痴立于舟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