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病房外，陈年眼神呆滞的看着往来行人，匆匆而过。
他方才下楼去给母亲买饭，刚好碰到了医生。
“你妈情况很不好，已经是尿毒症晚期了，再不换肾，恐怕……”
“万幸现在联系到一个肾源。”
“一共需要六十万。”
六十万。
陈年听着这个天文数字，心如死灰。
他身上现在连六十块都没有。
这两年，陈年为了母亲的治疗费用，早就花光积蓄，借遍了大小网贷。
甚至连岳父岳母，妻子还有小舅子。
他也都张了口。
可最后，挨了好一通谩骂不说。
只有妻子冷冷的将一万块钱，撒在地上。
陈年是个糟心的上门女婿。
人穷七分彻骨寒。
他在林家给人当牛做马，尊严丧尽。
为了母亲的病，他忍了两年。
可如今，还缺六十万。
多少人，拿贫穷掩饰不孝。
可是，陈年不愿意！
他只要母亲活下去。
咚！
陈年挥拳砸到了墙上。
叹息一声。
强压下心头的绝望与无助，换上轻松的笑脸。
拎着餐盒，推门进了病房。
“妈，猜猜今天吃什么？
“我给你买了鸡胸肉，还有一个大馒头！”
病床上的母亲韩芸，消瘦又虚弱。
陈年喂她吃饭。
他无法将眼前这个被病魔折磨的体无完肤的女人。
和记忆中那个美丽善良的母亲重合到一块。
韩芸没吃多少。
看着儿子又瘦了，不禁满面愁容。
“小年，要不……妈还是回家吧。”
妈，我们没有家了。
陈年没敢告诉她，那间老房子早就卖了。
“妈，其实我有个好消息。”
“本来想晚点说，给你一个惊喜的。”
“医院找到肾源了，你马上就要好起来了！”
陈年说的轻描淡写。
母亲却问的小心翼翼。
“……得花多少钱啊？”
陈年一拍胸脯，保证道。
“妈，放心吧，钱的事我来解决。”
“你忘了？我可是你的超人呐！”
谁知，这句话没能换来母亲的笑容。
她的眼泪，扑簌簌的直往下掉。
“儿子，妈不治了！”
……
哄了好久，母亲才睡着。
陈年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出医院。
“还差六十万，六十万……”
眼下，他已是山穷水尽，去哪里才能凑够这六十万啊。
可他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母亲死去。
所以，陈年又得去借钱。
亲戚们早就不接他的电话了，只能到家里敲门。
傍晚的滨海市，喧嚣又热闹。
陈年心中忐忑不安，敲开了二叔的家门。
二叔开门看到是他，叹了口气。
陈年的声音几近哀求。
“二叔，我妈需要钱换肾，您看，能不能借我点钱。”
“上次不是刚借了一千……”
二叔的话没说完，二婶儿就把他拽进了屋。
“早说了没钱！”
“那一千块钱也不用还了。”
“留着给你妈办后事吧！”
砰一声。
大门紧闭。
屋里响起二婶毫不遮掩的的叫骂声。
虽然陈年早料到会如此，可还是气的直发抖。
求人如吞三尺剑。
早些年，父亲还在世，时常接济二叔一家。
没想到如今他们生活过好了，却一点旧情都不念。
陈年实在想不出别的办法，腆着脸，借了一圈儿。
结果却如出一辙。
走遍了所有亲戚，连一分钱都没有借到。
穷途末路。
最后，他只能硬着头皮，拨通了妻子林欣妍的电话。
“欣妍，我妈……”
“我们还有一小时到家，把饭做好。”
电话挂断。
林欣妍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
妻子一家出国旅游，应该刚下飞机没多久。
陈年想着，回去准备一顿丰盛点的饭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