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祭司道:“等四方之境与此画重合,那么你要去的地方自然显现。”伊稚斜满腹疑团,心说:“我要去哪?怎么我自己不知道,你却这么清楚?”又见大祭司坐在地上闭目等候,他也跟着坐在了地上。
两人枯坐十日,伊稚斜猛地睁开眼,吃了一惊,只见正前方的山峰出现在了左侧。他恍然大悟:“原来脚下的大地无时无刻不在转动。那当画中之境重现,又会发生什么?”他不知道,也不愿再问。
如此又等了好一阵子,忽然脚下的大地发出轰隆隆的响声。伊稚斜起身一瞧,周围实景与画中越来越相似,而地上渐渐裂开一道缝隙,且不断扩大,形成了一处的洞穴。直通地下,深不见底。伊稚斜凝视其中,那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或者是什么人,在呼唤着、在等待着。
“大单于!”大祭司将他叫住,道:“时机已到,你该上路了!”伊稚斜看着大祭司,又看着地上的裂缝,心中大疑,问道:“你难道进过洞中?”大祭司摇头道:“没有!”
伊稚斜更感惊奇,接问道:“那你又是如何知道的?”大祭司面无神情,平淡地道:“当然是你告诉我的。”“什么?!”
这回答荒诞不经,却让伊稚斜猛地一怔。他恍然想起,大祭司本身就是十分神秘的存在。数十年前,自己在月氏国初识此人,从那以后似乎每到关键之时,这诡秘的老者就会主动出现。当年自己险些被那宁所杀,是受大祭司出言相救。后来夜入龙城,也是大祭司主动奉上神像。到如今更是此人引导自己来到这里。
伊稚斜越想越奇,背后出了一身冷汗,抽出长生天之刃指向大祭司,喝问道:“你究竟是谁?”
大祭司淡淡一笑,道:“你不必纠结于我是谁。于我而言,我就是我;于萨满教徒而言,我是他们的祭司;于神而言,我是忠实的仆人。对于你,我是你生命轨迹的记号,是你留给你自己的记号。”
伊稚斜虽不明所以,但又确信眼前这老者没有加害自己的心思,便放下了刀。问道:“你不进去瞧瞧吗?”
大祭司道:“那里面没有我,所以我不能进去。而你早已身在其中了。”
伊稚斜微微凝思之后,似懂非懂,又低头看向地上的图形,发觉那幅画是如此的熟悉,只看一眼,就铭记在了心中。
他回头看了看外面的世界,转过身呼出一口气来,捧起长生天神像,迈步向洞中走去。
神像发出的淡淡荧光,照亮了洞内,里面一处天然形成的隧道,其内岔路横生,如同老树的根一般纵横交错。伊稚斜凭着直觉一路向前,来到隧道的尽头。
再往前,有一道巨大的裂缝,仿佛通向深渊。伊稚斜走到这里精神渐渐恍惚,不由自主就跃进了裂缝中。
当他的脚踏入裂缝的一瞬间,就已经进入一个全然不同的时空。里面没有光,只有一片虚幻,每向前一寸,都是在不同的时空间跨越穿梭。每走一步,都能感觉到自己既留在了过去,又进入了未来,既留在了外界,又深入其中。
不知走了多久,终于到达了终点。一所凝滞的空间赫然而现,物质与时间在这里不复存在。万古长夜如弹指一挥,眨眼一瞬又似万代千秋。这里是时空的中心,正是无数时空的重合点,是内世界,连接着每一层时空,通向任何时空。
长生天神像失去了实体,成为了一抹淡淡的光辉,落在了空间正中间。霎时间,“势”力与时空之力重合在了一起,天地间最奇异的力量昭然若揭,那是镜像之力,或者说是对称之力。在内世界中,伊稚斜与“势”相呼应,外世界里,长生天神像亦会召唤一道相似的灵魂,两人的灵魂将通过媒介连接在一起。
忽然,洞中出现了异样的波动,伊稚斜残存的意识大感惊讶,这方空间里竟又多了一人。这人是在千年之后才踏入洞内,两人却是先后脚到达这里。一瞬之间,镜像之力把四道灵魂、三个时空扭曲连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