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扬凤目瞪起,厉声道:“想的美,我没捉到你那小媳妇儿,是不会停手的,你就看着吧。”言罢,将他二人丢进车内,驱马向西南方行去。
这天三人都感疲惫,天刚见黑,就纷纷睡下。待到夜里,薄扬迷迷糊糊隐约听见有人小声地嘀咕。她提起精神,细细听来,原来是玄空与苏念在说悄悄话。讲的正是他这几年的经历。
她睁眼看去,见淡淡的月光下,玄空脸上带着殷勤的笑容,讲的绘声绘色,十分生动。而苏念聚精会神,听的津津有味。
她一时心中气愤,猛地坐起身,朝玄空脸上甩了两个耳光,道:“睡觉就睡觉,你二人嘀嘀咕咕做什么?”
这一举动,倒把两人吓了一跳。玄空皱着眉,道:“你咋又动手打我?”薄扬气鼓鼓地道:“你若在敢多说一句话,我再赏你两个耳光!”又对苏念道:“还有你也是,再敢窃窃私语,我就点了你的哑穴,让你一直说不出话。”苏念一惧,便将小嘴抿上。薄扬瞧他二人都不敢再言,这才合上狭长的眼眸,安心而眠。
第二日,三人继续赶路,薄扬坐在马车前,而玄空与苏念躺在车舆内身靠着身,聊天打趣。
马车行走在荒山野岭,山无好山,只有一座光秃秃的土山丘,景无好景,四周只一片草地,连朵野花也没有。薄扬正自无聊,又听身后总传来嘻嘻哈哈的声音,原来玄空自觉亏欠苏念,正变着法哄她开心发笑。薄扬心生怨意,暗道:“岂有此理!你们两个在此谈情说爱,做享清福,而我却做个马夫?”言见前方正好有个坑,她驱马加速直行,车轮子滚过坑时,咯噔的晃了一下。
苏念的头正撞在车栏杆上,啊呦叫了一声。玄空皮糙肉厚,倒是没怎么样。薄扬心中舒坦不少,又见前面有块石头,驾着马车硬生生压了过去。随之车身又剧烈颠簸一下,苏念又撞在木板上,哼了一声。
玄空问道:“阿扬,到哪里了?怎么道上这么坑?”薄扬暗暗偷笑,故意埋怨道:“你二人只管躺着,也不赶车,还那么多事。”玄空笑道:“你不是不让我动吗,要不,你把锁链打开,我赶车,你来休息?”薄扬道:“少废话,老老实实待在后面。”说完话,起身走到车内,点中苏念的哑穴,这才继续驾车。
三人打打闹闹,又行了半月。这天正游历到了巫峡附近,只见景色甚为壮观,峡深谷幽,两岸群山连绵峻秀,山色如黛,烟云渺渺,峡水澹澹,九曲回肠。马车停在岸边,薄扬与苏念极少见过如此景色,直看得兴致勃勃。唯独玄空神色忡忡,心不在焉的。
他心想马上就到巫山,等三女见了面,那可得多尴尬。薄扬与晓娥半点交情也无,以她的性子,一定不会给晓娥好脸色。想到这些,他如坐针毡,心一刻都静不下来。
薄扬观景之余,瞧他神色有异,便道:“怎么?眼看要到巫山,你是怕了?”玄空低声下气地道:“听我一言,还是不要去为难晓娥了。”薄扬听他称呼晓娥十分亲昵,心中不舒服,道:“我偏要去,你能如何?”玄空叹了口气,道:“诺大个天王寨,足足上万人,你去了也未必能找到她。”
薄扬蛾眉微微挑起,饶有兴致地看着他,说道:“要不我俩打个赌,我定能找到这个晓娥,带到你面前,你看怎么样?”玄空道:“赌什么?”薄扬眼眸眨了眨,想了片刻,道:“我还没想好,总之你敢不敢!”玄空摇摇头,道:“倘若你要我做办不到的事,我即便答应下来,也会食言。再者那寨子中鱼龙混杂,你一个人闯入,万一遇见什么麻烦怎么办?”他言语中一片真挚诚恳。
薄扬心下感动,嘴上埋怨道:“你一个男人,这么婆婆妈妈的。”
玄空仍放心不下,又知她心意已决,叹了口气,道:“罢了,你进山寨过校场,绕过聚义厅,直奔天王殿,那殿后有个暗门,直通一处院子,晓娥就在里面。只是你千万别伤害她。”
薄扬道:“若我伤了她呢?你要怎么样?替她报仇?”玄空眉头一皱,凝视着她,说不出话来。
苏念插话道:“我也想见见这女子。”薄扬扭头道:“你不讨厌这人?”苏念道:“什么讨不讨厌的,你不也讨厌我吗?”又道“没见过面,说不上如何感觉,只是这女子救了大哥的性命,我觉得理应感谢她。至少这女子总比有些无情无义的人强上不少。”
薄扬一听,她竟在阴阳怪气地指谪自己,心中老大不满,且当年之事也是她一大恨事,最不愿旁人提起,立时反驳道:“我怎么无情无义了?我…我不过心烦,出去散散心,谁知这没良心的自己跑了出去。还放了一把火将屋子烧了。”
苏念道:“你明知大哥身受重伤,还不好好照料,难道也算是有情有义?”薄扬自知理亏,可又不服气,脸胀的通红,一时不知如何反驳。
苏念见她语塞,大感畅快,又道:“你还有何话说?若不是你,大哥也不至于身陷险境。”
玄空看她二人越吵越凶,言道:“阿念,别说了,此时怪不得阿扬,其实当年不是她,我已被薛振鹭打死了。”此言一出,二女皆心中一软,相互瞪了一眼,也不再争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