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玄空临出行前,仍放心不下三个弟子,问清三人的营帐,便即走去。
此刻,三小僧仍在用功念经,走在帐外,就听里面念经声弥弥传来。玄空掀帘而入,三僧睁眼参拜。
慧竹合十道:“弟子拜见师父。”忽闻玄空身上酒气熏熏,暗自叹道:“罪过!罪过!”
玄空嘱咐道:“我今晚要出去一趟,你们三人可要加倍小心,军营并不安全。”
虚清、虚方二僧年纪尚小,从没出过少林,此次下山远行千里,来到西北荒凉之地,本来就心中惴惴,待进了军营,又被四十万大军杀伐之气所摄,这时又听玄空警告三人说有危险,更是战战兢兢的。慧竹倒是颇有英雄气概,神色未变,言道:“弟子知道了,师父出行也要小心。”玄空十分满意,脸上露出笑意。
慧竹又道:“师父,弟子今日闲暇时演练大韦陀掌,每次使出‘山门护法’都不太流畅。请师父指点指点。”慧竹从小一心向佛,不爱练武,几门武功都练的马马虎虎,哪怕有练不明白的地方,也从不主动请教。
玄空又意外又欣喜,随即把“山门护法”这招几种变化拆解开,慢慢演示给慧竹看。虚清、虚方也知这位师叔祖武功超凡,在少林寺内,被誉为达摩之下第一高手,能得他指点武功,可是不小的机缘,两人也看的聚精会神。
韦陀掌是一门颇为简单的武艺,招法平平,一会儿时间,三僧已经掌握了要领。玄空见时辰不早,想要出发,但仍不放心,就解下腰间的天魔脊,交给慧竹,道:“危急时刻,你就用这根骨鞭御敌。不过此物十分妖异,平时不可轻易使动。切记用时要默念佛法以固本元,小心别被其中邪灵夺舍。”慧竹小心翼翼收在了身上。
玄空这才离开帐篷,抬头见刘昌祚一幅苦大仇深的表情,疾步走来,身旁伴着几名精兵。玄空道:“刘大帅可是来找我的?”刘昌祚一拱手道:“下官晚间无事,便想来送送国师,另有几句话也想说予国师知晓。”两人同行走向马厩。
玄空道:“适才在中军大帐,我见大帅几次张口,又把话咽了回去,是不是有什么话不方便说。难道大营中有些内情我不知道?”
刘昌祚长叹一声,道:“国师远见明察!其实这一仗打的如此艰难,另有一个原因。下官率七万步兵,最先攻破夏国防线,第一个抵达灵州城下。那时夏国后援未到,灵州城内空虚,乃是破城的最佳时机。可是当下官要攻城时,却遇阻挠。高遵裕传来命令,要下官原地扎营,不许进攻,等到其余三部齐至,再发起攻势。下官若不答允,他们定要弹劾于我。战前,陛下曾指派高遵裕总领环庆、泾原两路战事,下官也须听他调遣。如此一来就延误了时机。唉!下官有苦难言,实在委屈,只好向您倾诉一番。国师您是陛下近臣,将来陛下若追究我等过错,望您将此事上达天听。下官感激不尽,日后定有厚报。”说到这里,他深深一拜。
玄空将他扶起,心想:“我算哪门子近臣?我一个武人断然不能参与朝堂之争。可要直接拒绝,难免得罪了此人。”只得敷衍道:“在下知晓了,若有时机,就原原本本告知于陛下。”刘昌祚又拱手作揖。玄空一步踏上马,驶出营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