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仿佛早已见惯不怪,把了脉留下药膏,叮嘱过就撤下了。
昭愿躺在床榻上,双眼空洞的低吟出声,“守叔,你说这日子何时是个头?”
守内监默默擦拭着泪,用最温和的语气安慰着公主,“我会永远陪在公主身边,直到光明驱散黑暗。”
安锦舒咬着唇瓣,眼眸里盈满了心疼。
“昭愿公主是皇帝唯一的子嗣,她身居高位,本该享尽荣华宠爱,可为什么背地里她会受这么多的苦和毒打?”
季玄羽思索片刻,分析道:“宫中既然有婴儿降生,却被沉塘,很有可能皇帝身体不能生育,昭愿公主并非亲生。”
安锦舒满是惊讶,随即顿生惭愧,自己入梦这么久,却不如季玄羽看得透彻。
而此后零星画面跳转,串联到一起后,果然是如季玄羽所说,他们也弄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昭愿公主出生那年,干旱了近三年的土地颗粒无收,然而她落地的那一刻,天降甘霖,给了快灭国的胤朝喘息之机。
此后风调雨顺,昭愿公主在百姓心中成为一颗吉星。
她也曾被皇帝捧在手心里,溺爱了许多年,直到皇宫再无子嗣降生,倾举国上下之医术,求医问药,最终得到一个最坏的结论。
皇帝天生不能生育。
盛怒之下,皇帝滴血验亲,果然昭愿公主并非她亲生,他杀光所有知情的太医。
昭愿公主的生母,本是一介宫女出身,是皇帝醉酒后的误会,但她已母凭子贵,位列贵妃,她最后挨不住酷刑承认,公主是她与侍卫珠胎暗结。
安锦舒脚下的宫砖退去,画面一转,已经在帐篷之中。
有群光着膀子的男人,围坐在帐篷里说说笑笑,而在不远处,美妇人面色绝望,被好几个人压在身下,发生着不可描述的事情。
而帐篷外,还排着老长的队。
安锦舒直面这种恶心的画面,差点吐了出来。
季玄羽捂住她的双眼,温声道:“不要看!”
可能挡得住安锦舒的眼,却挡不住耳朵里传来污秽的男音和凄厉哭嚎的惨叫声。
季玄羽带着安锦舒去帐篷外透气。
刚出来,他们却看到,在一个角落,有两个老嬷嬷,死死压住瘦小的昭愿公主。
她们笑容阴毒,逼迫道:“老奴奉皇上口谕,让公主好好看看,长个记性,偷汉的女人会是个什么下场!”
昭愿的嘴唇都咬破了,鲜血顺着嘴角流出,她死死攥着拳头,眼睛里的恨意席卷而来,呈烈火燎原之势。
安锦舒都快气炸了,她深吸好几口气调节,不断叮嘱自己,“不要被梦境干扰,一定保持理智。”
后来,昭愿抓到机会,狠狠咬了一口嬷嬷的手,嬷嬷吃痛松开,她利索的拔下头上簪子,快准狠插进另一个嬷嬷的心口,并使劲用力往深处捅去。
那个被咬手的嬷嬷,缓过神后刚想制止,也被昭愿用簪子刺进脖颈血管,一击毙命。
猩红的血喷了昭愿一身,她没有感到丝毫惧怕,甚至没有停顿,顺着缝隙钻进帐篷里,然后将自己的母亲也杀死了。
昭愿第一次杀人才七岁,连杀三人的她坐在血泊中,面对众人惊骇的表情,她微微勾起笑容,用舌尖舔了舔簪子尖上的血,是腥臭的。
“与其让她活着痛苦的受罪,不如就这样死了,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