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掩住的视线外,话语温柔的女子眼睛却深得如潭。
隔着虞向笛,明祈和江成棋对视上。
这是第一次,明祈拿正眼去瞧他,然而也将是江成棋的最后一次。
他感觉到生气的流失,生命的最后几秒,江成棋看到的尽是明祈的眼神。
那眼神太冷漠了。
冷漠得像是庙堂里供奉的神明雕像,没有生命,也漠视生命。
高高在上的,视众生如草芥。
让人忍不住匍匐颤抖,交待罪过,洗涤灵魂,祈求神的宽恕。
匕首被抽出,寸寸切割着神经,最后“扑通”一声,江成棋应声倒地,瞳孔涣散,他手上的银戒跟着滚落,慢慢滚向野草丛生的角落里。
“当啷……”
虞向笛软了手,匕首坠地。
她猛然软倒在地,就着染血的手捂住眼睛,嚎啕大哭起来。
她解脱了。
再也没什么能牵绊住她。
她的生命从此和江成棋再无关系。
她的未来,将永远坦荡、明亮、无忧。
明祈没有上前打扰她。
她松了手坐在轮椅上,安静的听着她哭泣。
虞向笛的哭声撕心裂肺,闻之揪心,大家难免触动,尤其是禄原枫他们这些知道事情前因后果的,也是心情复杂。
“小姐。”
不知过了多久,早就看愣了的明决醒了神,看到明祈手上的血脸色一变,当即拿了手巾递过去。
这么污秽的鲜血,怎么能弄脏小姐的手。
明祈瞧了瞧手上,不甚在意,接过手巾慢条斯理擦了起来,却还是留了擦不干净的红痕在手上。
前所未有的,明决脸色难看得不行,盯着江成棋的尸体像是恨不得大卸八块。
禄原枫也被一系列事故惊了神。
之前站在旁边没插嘴,现在看着江成棋的尸体,他倒吸了口凉气,开始思考现实问题,隐隐头脑作痛。
江成棋死了。
死得不明不白,江家人一定会刨根究底、追究责任的。明祈和虞向笛怎么逃得过去?
不行。
禄原枫心里想着,看来只有去找父亲帮忙将这事伪装成意外了。
绝对不能让江振发现江成棋的死因,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大家沉默的站在原地,各怀心事。
最后,虞向笛哭得筋疲力竭。
她刚从医院出来,精神还不太稳定,又经过这么一闹,哭累了竟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明决把她抱进车里睡着。
明祈交代了人收拾残局,便带着他们返回酒店。
临上车前,禄原枫拦住她∶“明祈,你想过后果没有?”
明祈抬眉∶“什么意思?”
禄原枫看着后面收拾尸体的人∶“这是江家的人……”
明祈淡声∶“那又如何?”
禄原枫∶“我不是那个意思,这人是人渣,活该去死。但是明祈,江家不清不楚的丧失长子,这事恐怕不好收拾。”
明祈的眉梢眼角都是无声的讽刺。
“江成棋能成为人渣,他江家未必没有责任。既然如此,不如一起端了。”
禄原枫呆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