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要再招一两个徒弟,秀儿若是拿了证,在咱院里估计待不了多长时间。找了婆家,婆家那边但凡有点能耐,都会张罗着给她开个院。或者找上个县城和府城的婆家,人家就到大院里上班了。听人说、府里新开的医院,专爱收像秀儿这样拿了证的人过去当护士。”
任三娘的妇产院,除了正说话的惠五娘是长久的合作伙伴外,其他人都是和任双秀一样的学徒身份。这些年来,学徒已经走了好几拨了。没办法、妇产医生现在不愁没活路,相当吃香,拿了证后到哪里都能生活。
当然、任三娘这边也是不爱留已经拿了证的人,因为拿了证后,就不能像以前当学徒的时候那样白用人了。
学徒助产士任三娘这边就是管个吃住,基本的生活补助有官府发哪,她不会再开一文钱,相当于是白使唤人。要不是一个人实在操心不过来,任三娘连唯一有证的惠五娘都不想用。惠五娘在她这边上班,一月要差不多领三两银元的月钱哪。对一个农村妇女来说,一月三两银元的收入真是高工资,邻里街坊的羡慕着不行。
到下午时分,住院的吴家媳妇生了。虽然有些早产,不过万幸、母子平安,更幸运的是生的居然是个男娃。
一听到生下的是男娃,产房外边等着的吴家人,一下子活跃了起来。刻薄的婆婆甚至打发老头子回家杀鸡,让留在家里的二儿媳妇熬好鸡汤送到产房里来。
人就是这么现实,看着吴家人变脸比翻书还快的嘴脸,任三娘等人心中不由一阵腻歪。好在做产科大夫多年,见过的乱七八糟的事多了去了,像吴家这样的也没啥太令人受不了。
因为是早产儿,任三娘这边照顾的格外上心。晚上的时候,直接守在月子房外,生怕出个意外。要是出了意外,之前的辛苦不就白忙乎了吗?还会影响自家的口碑。婴儿刚出生这几天,非常重要、非常脆弱,需要注意的事项也非常多。不专业的人,很容易将事办砸。
直到任双秀从县里考证回来,吴家媳妇还在产院里住着。吴家人想着接回去,被任三娘训了一顿。开玩笑、早产的娃娃,这么早接回去,出了事谁负责?怎么着也得住七天再说。
“姑、我回来的路上听车里的人说,前年咱们接了生的金家媳妇,前几天从家里跑了!”行回到产院,任双秀就给自家姑姑八卦了起来。
“跑了?会回娘家了?”
“没有!人家直接坐马车到了火车站,有人都见她上了火车,肯定是往远了跑了。婆家见她生了女娃,就一直不待见她。估计这次是被气急了,干脆往远里跑。”
“一个女人家家的,往远里跑干啥?也不知道怎么了,这一两年、往外头跑的媳妇子是越来越多,咱镇上听说的都有两三个了。”
“婆家哪德行,不跑干什么?待家里挨打受罪啊?我要是遇到那样的婆家,我也跑!听人说现在到大城市,女娃不愁找不到活干,何必待在乡里受这个罪?”任双秀说这话的时候很是自然,丝毫没有以前女人的那种心理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