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院庭内落针可闻,大多数人都挂上了难以置信的表情。他们都是汴梁城的世家子弟,家中叔父辈基本都有在朝当官的,其中拔尖的,也不乏六部尚书的子侄。
而徐安的亲叔叔不过是区区一名五品锦衣千户,放在这堆人里面根本算不得什么。之所以能够让这群钟鸣鼎食的豪门子弟如此众星捧月的拥护,无非就是徐安一年来的崭露头角,其诗名远扬,广受汴梁城内的读书人吹捧,甚至已经有几名内阁大学士有意提拔,准备奏请圣上将其调离锦衣卫,直接进入内阁为官。
如果徐安能够得到几位大学士的扶持,自己再争气一些,几十年后也未必不可能坐上内阁首辅的位置。这个本可前程似锦的大好青年,如今却在最熟悉不过的青楼场所颜面扫地,当众承认自己以往的诗作都是抄袭的,这让围观看戏的一种年轻人瞠目结舌。
不管抄袭一事属实,抑或者是迫于形势,今晚徐大诗魁的名声终究是到头了,名动一时的大才子颜面扫地,不复往日风光。有些人在暗中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神色,准备出去就把今晚的事大肆宣扬一番。
思桂楼的五位花魁个个美艳动人,其中就有四个被徐安白嫖过,在场的也有不少沉溺酒色的酒囊饭袋,本事没有,可从不乏睡女人的心思,思桂楼的花魁他们睡不到,心底多少都有些眼红这位当下正火的才子徐安。如今痛打落水狗的机会来了,有些人已经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心中已经编撰好了说辞,出去之后好好奚落一番才能解恨。想到这里,有人不禁把目光挪向了与徐安相好的思桂楼第一花魁月凝娘子。
美人如今俏丽惨白,双目怔怔失神,两片圆润轻薄的丹唇微微颤抖着,似乎不敢相信自己所青睐的男子竟是一名沽名钓誉之辈。就算是迫于形势,可稍稍被打了几拳便轻易屈服,如此毫无男子气概,怎能让人不失望呢?躲在后面的一些大家闺秀也纷纷冷下了脸,看着狼狈不堪的徐大诗魁,心里暗自啐了几口。
“无耻。”蔺阳公主站在一旁冷声道。她从一开始就没挪过地方,身边的青衣婢女亦如是,婢女宛如一个贴身高手站在公主身边,方才打斗的动静再大,只要婢女在此,公主四周往往能够安然无恙。
眼见徐安亲口承认,谢长渊冷笑一声,抬起踩在前者胸膛的脚,指着徐安对众人说道。“这就是你们吹捧的徐大诗魁。”
一声嘲讽,让众人哑口无言,躺在地上的徐安更是臊得满脸通红,差点一口老血喷了出来。
见谢长渊转身朝门外走去,徐安面目狰狞,凭借着炼体九段的强健体魄强撑坐了起来,指着谢长渊的后背声嘶力竭。
“有种留下姓名!”他声音嘶哑。徐安本是睚眦必报之辈,只见过容貌却不知名号,实在不方便在这个时代找人报仇,所以他在也顾不上所谓的风度,只要谢长渊自报名号以便将来报复。
闻言,谢长渊当即转身回来,三步并作两步走回徐安身前,宛如乌云盖顶。
“你爷爷我谢长渊!”
话毕,谢长渊一个大巴掌抽了下来,直接把徐安打飞出去,后者宛如一袋垃圾飞向墙沿,轰的一声脑袋撞墙而出,下半身卡在庭里,只留给众人一个撅起来的屁股。
这一巴掌下去,徐安只怕刚上来的境界都要下跌,浑身骨头不知又断了几根。谢长渊就此离去,无人敢拦。
而女扮男装的蔺阳公主也拂袖离去,看都不愿意多看那位大才子一眼。
月凝花魁一脸泫然欲泣,急急忙忙跑到徐安身边想把他拽出来,可拽了半天都没能成功,最终只能喊人帮忙,费了老大劲才把徐安从墙壁里拔了出来。
其余富家子弟则一哄而散,各自脸上神色各异,有的摇头晃脑,有的暗中嘲笑。至于大家闺秀们,则是叽叽喳喳的,嘴里说着类似抱怨的话,当然许多都是在调侃徐大诗魁今日的糗态。
大闹思桂楼,谢长渊只觉得晦气,平白无故花了二十两银子找不自在,偏偏碰上了徐安这么一个鸟人。
现在饭没吃饱,还费力气将人教训了一顿,可谓得不偿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