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街有三家大妓院,平日里来往嫖客络绎不绝,可如今也是愁云惨淡。
谢长渊今夜就坐镇于此,他搬了一条板凳坐在香桂楼最高的屋檐上,右手持剑,左臂空荡荡的袖管随风摆动,端的一派大马金刀,好不威风。
从北城回来后,谢长渊就让王妈妈出面,把城内大小妓院的所有女子都请到这边来,分别安置在香桂楼,合欢楼和翠鸯楼内。
他一人坐在香桂楼的制高点,能够同时监察到三家妓院,只要有任何一处出事,他都能第一时间赶到。
古人言高处不胜寒,却其实很有道理的事,此处屋檐距离地面十丈有余,几乎能看见方圆数里内的房屋,冷冽的东风吹拂而来,虽然无法撼动谢长渊的身影,却令他产生了一丝冷意。
他从不怕冷,当年打破晋军时,他曾赤膊上身,带领五百铁骑奔袭数百里,在严冬的北方战场纵横交叉,将晋国太子的人头斩下。
可今时今日不同了,他已经修炼了佛门不坏金身,起初以精铁浇筑自身,配合药草吸纳庚金之气入体,他俨然就是一尊大熔炉,需要奔腾的气血带动庚金气流转全身,才能维持住如今的面貌。
如果血冷了下来,那他就会彻底化作一座铁像,所以寒冷的天气对他影响甚大,即便没有白玉向他推荐天宝城,他也注定无法在北方久待。
耳边传来踩瓦片的声音,谢长渊撇过头一看,发现居然是白天和他动手的几个大茶壶。
他们满脸堆笑,手里居然还提着篮子,十分艰辛且小心翼翼的爬上屋檐,费了好大功夫才来到了谢长渊的身边,对他点头哈腰。
“你们来做什么?”谢长渊不悦道。
领头一人察觉到谢长渊的情绪,但是也没有离开,反而嘿嘿笑道。
“小的刘三,见过谢爷!”
话毕,他让其他几个人把篮子递过来,一打开,里面赫然是几盘熟牛肉,油炸花生和清酒。
“小的们知道谢爷辛苦,怕您在屋顶上受寒,特意送些酒肉来孝敬谢爷!”
刘三一脸赔笑,把牛肉放在谢长渊的条凳一边,站稳了脚步就要给倒酒。
谁知,此时一阵大风出来,呼的一声,居然把屋顶几个人吹得脚步踉跄,立马蹲下身抓住了屋檐。
刘三可就倒霉了,他手里还拿着酒壶和杯子,因此没有第一时间抓住屋檐,身子一个失衡就滑了下去。
一声杀猪般的惨叫,伴随着噼里啪啦的瓦片碎裂声,刘三的身影顺着屋檐往下滑落,这可是十丈高的房顶,寻常人摔下去那铁定是非死即残。
就在这时,一只大手把刘三拎了起来,带着他平稳的走回了屋檐。
谢长渊一屁股坐定,身边的刘三还是一幅惊魂未定的模样,等他反应过来,顿时跪着给谢长渊连连磕头。
“多谢爷爷救命之恩!”
刘三磕头如捣蒜,刚才见到谢长渊身手的人更是钦佩不已,跟着一起磕起头来。
谢长渊冷漠的扫了他们一看,也不去动他们带的牛肉,而是没好气道。
“无功不受禄,你们几个说带东西来孝敬我,怕是有事相求吧?”
闻言,刘三连连摆手。
“爷爷误会了,小的们绝对没有这等心思,别看我们都是干脏活的,可也是打心底佩服英雄好汉,爷爷您在擂台上打死西方蛮子走狗的事咱们都知道,心里对您是一千个一万个佩服,这不也是身无长物,只能在后厨弄些牛肉来孝敬您,还望爷爷不要看不上嘛……”
刘三一头汗水,小心翼翼的对谢长渊解释道。
身后,一个脸上带伤的人也唯唯诺诺。
“可不是嘛,您要是一开始就说您是谢长渊,俺就算有眼无珠也不敢拦您的路呀……”
显然,这个就是一进门被谢长渊抽了一嘴巴的那个大茶壶。
谢长渊无奈的笑了笑,见他们也是诚恳,也就不再摆脸。
他抓起一块牛肉塞进嘴里嚼了起来,见此情景,几个大茶壶也咯咯笑了起来,显然在他们眼中,谢长渊已经接纳了他们的“孝心”。
咽下一口肉,谢长渊觉得味道还不错,当即点了点头,对几个大茶壶嘱咐道。
“等此事了了,你们几个都把工辞了,找个正经事做,别干这种生儿子没屁眼的行当。”
几个大茶壶连连点头答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