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得把所有的事情,分成一个个的题目,委托给南方的专业调研公司,或者委托给某个高校的研究团队,东一榔头,西一锤子的,看似杂乱无章,其实汇总到他那里,就可以看出他要干什么来。
这番工夫做下来,费脑子费精力,还得哄着梦希尔那个磨人精玩。
梦希尔很聪明,肚子里坏水儿一点不比他少,不把她给忽悠湖涂了,对他放下戒心,他前面做的这些工作,就白瞎了。
他做的这些事情,不亲自参与进去,指望他一件一件去解释,是解释不清楚的。程晓不能理解这个,只是看到表面他在东跑西颠的不着家,又不和她说具体去干什么,心里未免不对他产生误解。
于晓萱则不同。她知道周大林是做大事的人,不该她知道的事情,周大林不说,她从来不问。
爱人之间,需要的是互相信任。整天去猜测对方背着她干了什么,疑神疑鬼,就没有在一起的快乐了。
所以,周大林说有事不能来陪她,她就乖乖等着。她相信他不来,肯定是有脱不开身的事情,与还爱不爱她无关。
兴许是做为艺人,她见惯了风浪,悟透了更多的道理,才会变得这么从容而自信。
程晓和她比起来,就过于小家子气了,这也是周大林最近有点烦她,不觉得愧对她的原因吧?
虽然烦她,但还是会哄她,拿她当乖宝宝。
只是,钻了牛角尖的程晓,是不容易哄好的。周大林愿意在于晓萱这里待着,在临水也赖得回家,不是没有原因。
于晓萱是个好热闹的人,早就在这个招待所里待够了,要不是为了等周大林,她早返回洛杉矶了。
在这里待着的另一个理由,就是黄导告诉她,才拍的这部片子,被他送到国外去参奖。如果入围,她可以直接去国外,大家一起走,公司也好为她配备团队,方便一些。
于是,她有了这理由,便可以轻松把等周大林那个理由,给掩盖了过去。
好容易等来了周大林,周大林却先要去找那俩活宝喝酒,还不带她去。
理由就是,仨大老爷们,你掺和进来干嘛?到时候大家守着你不好说话,酒喝不痛快。
“我一个人待在这个鬼屋里,害怕。”她终于找着个跟着去的理由。
周大林就笑她说:“你都在这儿单独住半年了,也没见你害怕。今晚上带你,绝对不行。”
“那你早点回来。”她就说。
然后,就没有话了。
如果是程晓,恐怕就不是这个态度了。
周大林并没有早点回来。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而且是烂醉如泥,让那俩东倒西歪的醉汉给拖回来的。
于晓萱听到门外走廊里有动静,打开门看的时候,仨醉汉都躺在走廊里了。
黄导和刘编还依着墙半躺着,周大林直接躺走廊地毯上了。
于晓萱二话不说,回屋接了一盆凉水,就给黄导和刘编一人浇了一脑袋。
好在招待所里温度很高,冻不着他们。可是,这里的自来水却是冰的。
去过西北的人可能知道,那边的地下水异常冰冷,即便在大夏天里,也冷的刺骨。有人说因为是地表水,挨着雪山近的缘故。具体是不是这样,就不知道了,反正是够冷的,夏天里也没有人敢直接用自来水冲凉。
凉水浇在两个人脑袋上,两个人打个冷颤,这酒就醒了一半。
黄导抹一把脸上的水,就看到于晓萱了。他又看看刘编,再看看周大林,然后就问于晓萱:“哎,你浇我们,为什么不浇周大林?”
于晓萱绷着脸,看着他说:“国闻名的大导演,国闻名的大编剧,不嫌丢人啊?待会儿让服务员上来看见,我看你们以后还能不能腆着脸充大头蒜!”
俩人二话不说,赶紧从地上爬起来,一起去架躺在地上的周大林。
周大林醉的都不省人事了,死沉死沉的,两个人竟然弄不动他。
“哎,你过来帮帮忙啊。”黄导就喊于晓萱。
于晓萱双臂抱在胸前,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有本事喝就得有本事回来,活该,我才不管!你们怎么不喝死啊?那明天的新闻可就大了!”
刘编就嘿嘿地笑。
“我们不怕,有比我们更大的腕儿陪着,死了都值了。”
“你特么别废话,使劲!”黄导架着周大林的一只胳膊,对着另一边的刘编喊。
两个人用了吃奶的力气,才把周大林给架起来,这就要往于晓萱屋里走。
“嗨嗨,往哪儿走呢?那边!”于晓萱就喊。
俩人这才把周大林架到他住的屋里,挪到床上,四仰八叉把他给放下。
于晓萱也在后面跟进来。
“那什么,小萱,我们回屋,这里交给你。”刘编怯怯地说。
这俩人平时就有点怕于晓萱,这会儿把她老公给灌醉了,就更不敢多说废话,唯恐招一顿臭骂。
于晓萱不耐烦地冲他们挥挥手,两人如蒙大赦,灰熘熘地都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