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末没有在刑场多呆,今天出前卒营,是有事想确认的。
雨渐渐停了。
他收起伞,走在潮湿的石板路面,很快来到了章远的家门口附近。
来这里,是想知道昨晚的一把火烧过后,会有怎样的结果。
他忽然想起来,前世看过的一些侦探故事中,会提到一个理论:凶手往往会返回现场。
“没想到,凶手竟是我自己。”
此时,有府衙的捕快从章府大门走出,还搬着一个个箱子。
看捕快那费力的模样,想必箱子里装的东西不轻。
“搬快点搬快点!这些都是重要的证物!搬回府衙后,本官今日就必须清点完毕。”谭乾一遍催促着,一边走出大门。
他扫了眼四周,忽然感觉到似乎看见了有些眼熟的身影,于是视线再次扫过周围,却并未发现什么值得注意的。
“这丧心病狂的司火教,又出来害人。”
谭乾嘴上这么说着,但眼角都笑出了鱼尾纹。
章远并没有继承人。
他一死,按照大夏律,所有财产都要归入国库。
但在收归国库之前,会先经过谭乾的手。
当然,谭乾留下来的那部分,大多是要孝敬上官的,他自己只能留下一些,但也是一笔不小的财富了。
怎能不乐?
不远处,变化了相貌的方末很自然地路过,慢慢走远。
和魏舞罗计划的一样,这事被定性为司火教作案。
看谭乾那副表情,估计能从中谋取不少,而且认定是司火教作案,即便查不出实施者,让人把文书做得漂亮些,也可以结案的。
反正对付司火教的责任不在府衙。
方末忽然想到,魏舞罗阻止行刑,难道是要弄垮谭乾?
当初她是答应过老姚,要还老姚女儿一个清白的。
可是,若是为了这个承诺,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方末总觉得不太可能。
或许,魏舞罗还另有目的。
“算了,管她想干嘛,只要与我无关就行。”
与此同时,魏舞罗站在暗室的铜镜前。
镜中是那个看不清面目的身影,依然是男女莫辨的声音:“这事做的不错。如此一来,即便府衙推出个人来,把所有的罪揽下,朝廷的名声也是会受损。但这只是些小打小闹,魏舞罗,莫要忘了,把司火教争取过来,才是你现在最重要的任务。”
魏舞罗躬身行了一礼。
镜像消失。
她将铜镜上的玉牌更换,片刻后,锦衣华服的英武男子出现在镜中。
“魏舞罗参见殿下!”
英武男子示意不必多礼,而后道:“跟你猜测的一样,六扇门里看不惯你的人、府衙那边的人,都把消息传到了京中,不过,魏家已经把事情压了下来,暂时不会有什么问题。不过,你要尽快表明自己此举不针对各大士族门阀。”
魏舞罗道:“殿下,我想不必了。监斩官胡褚已经明白了我的用意,想必不久后,府衙就会将谭乾推出来。”
英武男子叹了口气:“现在也只能除掉这种没有背景的小官了……那些导致大夏衰落的士族门阀,却是动不得。”
“殿下,士族门阀,真是根本原因吗?”魏舞罗忽然问了句。
英武男子一愣:“你什么意思?”
“若陛下真想清扫士族门阀,真的那么困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