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余晖在窗前缓缓移动,温辰安看向窗外,慢慢地诉说着,
“辰安从小就吃苦,如今的生活宛若天堂,可经历过的东西不能忘,所以要记住。”
徐陵看着温辰安,有些心疼,却也很快就明白,在温辰安的心中,有一颗想要复仇的种子。只是现在埋的很深,还未曾表露。
“荼,苦茶也。它还有一个名字,你可知叫什么?”
“辰安请教。”
“严冬。”徐陵又尝了一口,放在一边,继续说着,“寒冬苦楚,却也利于修身养性。”
“辰安明白,伯伯刚刚说,梦到了一位旧友。伯伯的旧友,一定也是一样有才学的人吧。”
徐陵沉默了片刻,想了想,还是和温辰安说了,
“他不仅博学多识,还心怀大义。当年我响应陛下号召,孤身从建康前往鲁地,为其招兵买马。后起兵反叛时,路过一城,叫平遥关城。当时情势紧急,若绕过平遥关,要多耗费半个月的时间,若途径平遥关,又担心当地太守被收买,损兵折将。”
“我听先生提起过,是徐伯父独闯平遥关,说服太守。”
徐陵点了点头,“若说说服,也不全对。我入城后,直接去面见了太守,他知我来意,二话不说就同意大军入城。并且拿出粮食,那一晚,我们在月下饮酒,畅谈古今,相见恨晚。可偏偏,是我害了他。”
“为何如此说?。”
“我们离开后,传来消息,中宁王知晓此事,对太守起了杀心。不仅传假圣旨,要赐死太守,还暗中派了人,以防太守不从。我听到消息后,立刻派人去支援。士兵到后,互送太守离开,可他妻子怀着孕,长途跋涉动了胎气,在一处破庙生产。”
徐陵慢慢地诉说着,眼角变得湿润,“最后,派去的士兵都死了,太守也没了消息。后来我派人多加打听,有传言说他为了躲避追杀,带着一家老小隐姓埋名的生活。”
温辰安听完这个故事,心里觉得闷闷的,“希望这个传言是真的。”
徐陵在最后一刻,还是没能有勇气说出实情。看着温辰安,徐陵心中生出了无尽的愧疚,
“天色不早了,满香园那还要给你大哥接风洗尘,你去换身衣服,我们一起过去。”
“好,请徐伯父稍等。”
徐陵出门等候,碰到了过来的徐俭,
“父亲。”
“我刚和辰安说,咱们一起走呢。”
“我听若兰说,你来看辰安了。”
“嗯,这孩子最近进步大,我来看看。”
徐俭朝屋内看了一眼,把心中的想法告诉了徐陵,
“父亲,儿子也觉得辰安和世献的天分极高,两人又是三伯教出来的,日后定能为徐氏积攒不少的好名声。”
徐陵点了点头,颇为赞同。
“只是父亲,世献毕竟是暂住。我今日听闻,凌江又起了战乱,加上今年年初的一场,已经是两次战乱了。相信过不了多久,凌江的形势定然会分明。”
“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吧。”
“是,儿子是想说,世献终归是要回到凌江的,毕竟卢世叔心中有他自己的坚持。但是辰安不一样,温氏如此待他,他只有我们。若是好好培养,定然能为徐氏发扬光大。”
“嗯,你说的为父明白。但是俭儿你要记得,你想栽培辰安可以,但不要伤了世献的心。”
“父亲放心,冬至时节的清谈会是给各家子弟争相露脸的一个机会,孩儿想把辰安带过去。如此,向天下人表明,他温辰安,已经是徐氏的人了。”
徐陵点点头,原本他也有此意,既然被徐俭提了出来,倒也不错。
“好,世献既然在咱们家学习,也带他过去,学习一下。”
“是。”
徐俭原本还想说些什么,见温辰安收拾妥当走了出来,就没有再言。
“让伯父大哥久等了,我们这就过去吧。”
三人往前走,徐陵站在两人前面,徐俭和温辰安走在后面。
“大哥这次回来,陛下可赏了沐休?”
“嗯,陛下着我十日后再去任职即可。”
温辰安听到后比徐俭都要开心,“如此,大哥就能好好在家休息了。我听说和兴镇如今政通人和,都是大哥的功劳。”
徐俭将手扶在温辰安肩膀上,
“话不是这样说的,若没有陛下的支持,没有当地官员的协助,我一个人如何能做好这些事?”
“是辰安浅薄了,和兴镇不是大哥一个人的功劳,大哥只是御下有方。”
看着温辰安机灵的样子,徐俭被逗笑,前面的徐陵也露出笑意。
“辰安啊,这一点你要和你大哥好好学学。为人处世,可不是简简单单的四个字,这里面的学问可大着呢。你看你大哥,说的话多让人舒服。”
“是,辰安明白了。”
徐陵一直都把徐俭当成自己最大的骄傲,对外人说起徐俭,向来都是毫不吝啬的夸赞。只是他不知道,很快他就会被自己最疼爱的儿子气的哑口无言。
“香满楼最近应该出了不少新菜品吧,不然也不会让你们几个那么留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