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他现在摆明身份,大张旗鼓地要继承其父的位置,这些藩王也有足够多的手段让周铭人间蒸发,并且证明他不过是一个野心勃勃的小子在冒充罢了。
看着跪在地上的周铭,楚王从怀里掏出被周超带过去的明月章,将之搁在了案几上。
“这毕竟是你父亲留下的唯一的遗物,你好好保存着留个念想,千万不要遗失了,以免被某些心术不正的人拿去利用。”
周铭抬起头,被泪水模糊了的双眼里,这会儿只有明月章这一个东西,尽管他用不上,但看着那如明月一般的白玉私章,周铭还是十分在乎它的。
要知道,他从小就没有父亲陪伴,看着街坊邻居家的小孩,和父亲玩耍也好、被父亲责骂教训也罢,他都十分羡慕。
他好多次拉着母亲的衣角问他的父亲去哪里了,换来的却是他母亲严厉的目光。
直到那个老公公出现,告诉了他父亲的真实身份,并且将那块明月章交给周铭,后者才懵懂的明白,他的父亲还在,只是不能和他见面,甚至都不能相认。
所以,他对父亲的感觉,就只有那块冷冰冰的明月章,幻想着有朝一日,他的父亲会在某个夜深人静的晚上,从明月章里跑出来和他相认。
尽管昨日放弃自己的身份,对周铭来说不算什么,但是那明月章,却寄托着他对他父亲的思念之情。
现在旧物重回,如何能不高兴?
他红着眼睛,一时间都忘了站起来,就这样跪着挪到楚王跟前,小心地单手捧着明月章,宝贝似的抱在怀里流泪。
“好孩子!”
百善孝为先,见到周铭这样的表现,楚王高兴地大笑,不住地抚须点头。
待到周铭情绪平复后,他才让其回到位置上,这时他这才再把目光转到周超身上。
“教训你也教训完了,现在我们来谈谈你的事,本王听那个张全说,早在几天前,你就发现了那个盐矿?还说小时候你师傅就告诉过你?”
周超低着头不说话,“该死的张全,把老子害惨了!”
如果张全不说的话,那周超还可以当做是无意间发现敌人在他们的领地开采盐矿,可当楚王把一切都搞清楚之后,那周超就被安上一个知情不报的罪名。
“既然你小时候就知道这座盐矿,为何第一次见到本王时不去禀报?你难道不知道楚地本就缺盐,就为了换这它,亏了多少物资你不知道吗?”
楚王越说越气,这会儿更是重重地一掌拍在桌子上,起身走到周超跟前,“你这小子,此前敢与本王打赌,是不是就打算利用这座盐矿?”
“你小子,其心可诛!若是早点让本王知道这座盐矿,那该死的军令状就让它见鬼去吧,你治下的领地,要什么本王就补给你!”
说着背着手绕着周超走了两圈,随后才一脚踹在周超背后,把他踹了个狗吃屎。
“该死的狗东西,知不知道本王刚刚才换了一万斤的粗盐?”
听着楚王的咆哮,周超尴尬地从地上爬起,难怪发这么大的脾气,原来是才花了一大笔冤枉钱。
“小子,你说怎么办吧?”
好不容易等气顺了,楚王重新坐了回去,目光不善地盯着周超。
“楚王大人,解决的办法末将在信里也早已明说,这座盐矿是我发现的,但您与我有大恩,因此小子将其献与您,补偿您的亏损。”
说完这话的周超低着头不再言语,起身来到楚王面前跪得笔直。
楚王哼了一声,自己的小算盘被周超看透了,但他毕竟驰骋沙场多年,好多次刀剑擦着他的脸砍过,依旧能够面不改色,何况是现在这种情况。
“你是丝毫不提你那张小纸条上的内容啊!给本王解释解释,是何缘由,便是当着本王的面,也敢这么做?”
“楚王明鉴,事实上樊城一带的人民现在缺衣少食,尽管目前暂时可以通过赶海来勉强果腹,可长期不吃五谷,身体还是受不了。”
“所以,小子斗胆,恳请楚王大人能与小子做一笔交易!”
楚王坐直了身子,他饶有兴致地看着说道:“你的交易,无非就是把制盐之术卖与本王,来换取粮食罢了。”
“只是现在给了你们粮食,这里的人又能撑上多久呢?”
“想要这里的人能够活下去,还是要看后土垂怜,向这片土地降下福泽,不然土地长不出多少粮食,救济再多的粮食也只是杯水车薪!”
“而你若是想要依靠救济让这些人统统活下来,就你那制盐之法,虽然珍贵,但在这类要求下,还是显得不够看!”